學達書庫 > 關關 > 情債慢慢還 >


  婕雍被說動了,問希玫:「那要給多少?」

  「隨便啦,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是多少?婕雍忖度著,走出銀行,在提款機領了五仟元,經過超商時買了紅包袋,就這樣了。

  拐進便當街,這個紅包當然可以順路拿去給麵線王子,只是婕雍才走到一半,又卻步了。

  「拜託!要我怎麼拿給他、怎麼跟他說?」婕雍臉苦了起來。她一想到要去做那種莫名其妙送錢給人家的荒謬事,就後悔去領了那五仟塊。

  她可以預料得到,當麵線王子看到她送錢去給他時,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詫異嗤笑表情。他搞不好還會認為她是找藉口跟他搭訕呢。「他店裡客人那麼多,這種事又不是三言兩語解釋得清。」

  「你不敢拿去啊?」希玫歪頭問。

  「我是怕麻煩。」婕雍嘴硬。

  「那,我幫你拿去?」希玫又自告奮勇了,反正多個機會見麵線王子,還可以藉此跟他拉咧,滿不錯的。

  對希玫毫無損失的事,對婕雍來說卻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她當下展顏燦笑:「太好了,我一定請你吃大餐!」

  「發了十幾萬的橫財只請我吃一頓大餐啊?」希玫似乎有點不太滿足。

  「那請兩頓。」婕雍笑,「喂,這個年代十幾萬算不上什麼的,每天去凱悅吃buffet也只能連吃幾個月。」

  這樣算起來好像也很有道理,希玫立刻對婕雍同情起來。這年頭竟然連彩金也難賺。「還好你只需要給他一個小紅包,不用分他很多。」

  是的,五仟塊,剛好是婕雍得到的獎金尾數;不過對麵線王子來說,天外飛來五仟塊,也不錯了吧?

  婕雍和希攻都是這麼想的,於是兩人十分心安理得地走去了麵線攤,只不過……

  「什麼?他不幹了?昨天不是還在?」

  希玫驚訝地站在攤前,一雙眼珠子都快瞠出來了。

  「臨時不幹啦,就這樣。」原先麵線王子工作的範圍現在換成了個年輕女孩,她回答希玫。

  「他還會回來嗎?」希玫不死心又問。

  「不知道。」

  「聯絡得到他嗎?」希玫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女孩搖頭。

  希玫這下希望落空了,她垂頭喪氣地拎著紅包,回頭來見一直站在攤子邊邊的婕雍。

  不過婕雍倒是滿開心的,至少不用擔心被麵線王子誤會她想藉機勾搭他。「好啦,不是我不給他紅包,是找不到他的人,」她收回了紅包袋,那些鈔票重新回到她的皮包裡。「太好了,我省了五仟塊。」

  婕雍神清氣爽地領頭在前面走,希玫在後頭跟,卻是愈想愈不對勁。

  「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耶,」希玫追上來,「你從此就欠他債了。」

  婕雍止住腳步,「其實嚴格講起來,他也不算幫了我。那些數字只是那家店的訂單,而且是我自己聽到的。」

  「但是他念給你聽的啊。」希玫辯。

  「哎,反正現在要給也給不到,」婕雍擺擺手,一點也不在乎。「算了吧。」

  順路拐進一家自助餐店,這種食物比較適合她。瞧她一整個紙盤上,堆得高高的,份量跟後面那個開卡車的運將差不多。

  「其實可以回去再問那個女孩耶,我覺得那女孩好像知道,只是不告訴我們。」希玫邊咬著她的生菜沙拉,心思仍放在剛才的事上。

  「你別亂猜了,回去上班吧。」婕雍秋風掃落葉似的吃完午餐,優雅秀氣地以面紙擦擦嘴,根本打算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真的啦!那個算命的那麼准,我覺得你還是聽他的話比較好,」回程的路上,希玫還是不安心地叮嚀她:「免得有什麼噩運。」

  婕雍啐了一聲,懶得理她,回去公司繼續上她的班。

  只不過「噩運」這兩個字,聽起來實在有點驚心動魄,婕雍本來不擔心的,都因為這兩個字致使一整個下午都怪怪的,畢竟這事從一開始就詭異,如果有個更吊詭的結果,好像也不太令人意外。

  那……或者再去問問那個算命先生?

  婕雍下了班,考慮了」下,沒有直接回家,就回頭轉向便當街,當真去找算命先生了。

  不料當她走到書局門口,算命先生並不在,奇怪的是連平常一向擱在那的算命小桌也不見了。

  休假嗎?但不必把家當都帶走啊。

  狐疑的婕雍,想說去書局問問那個坐在櫃檯後面的老闆娘,也許她知道算命先生是否放假;沒想到老闆娘聽完婕雍的問題,臉色一黯,先歎了口氣,然後壓低聲音:

  「他啊,昨天晚上出車禍,走啦。」

  「什麼?!」婕雍頭皮一炸,完全不能接受事實,結結巴巴地:「可是!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這種事怎麼說呢?意外啊。唉,」老闆娘又歎了聲,「做他這種工作的,命不長啊,洩露天機嘛。」

  婕雍心毛毛的,整個人好像站在冰塊上似的,打從腳底竄上一股涼意……

  這實在有點邪門,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還當真有什麼在安排,科學不能解釋的。

  謝過老闆娘,她怔怔忡忡走出書局。這突發的變故,讓婕雍對這些難以解釋的事不由得多敬畏了幾分,也因如此而改變了心意,決定還是把算命先生昨天告訴她的話當一回事的好。

  她也想起希玫中午說的話——那女孩好像知道,只是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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