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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就什麼?」

  罵她臭女人?莫均均這下不再平心靜氣,她發狠了。

  「你都敢在報上那樣亂寫我,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哼一聲,莫均均連開口的機會也不給他,直接就摜下了話筒。

  啊!精采精采!莫詠詠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只差沒拍手。

  這下莫詠詠終於明白了,但她又不懂了。

  「均均,原來那傢伙有許多把柄在你手上;這麼說,這場仗根本從一開始就不用打嘍?哎,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打個電話?」

  「仗當然要打,我要他還我一個公道啊!」莫均均理所當然地說:「要是我連反擊的動作都不做,只是直接威脅他,他頂多當個縮頭烏龜縮回去罷了,那算什麼勝利!」

  莫詠詠又疑惑了。

  「既然這樣,現在你跟他在媒體上的戰爭還沒打完,也沒分出勝負,你為什麼又肯使出絕招?」

  「還不都是因為你!」莫均均又埋怨又抱怨道:「沒事去找塗劍蘅幫忙,害我欠他人情!這場仗要是再打下去,我搞不好繼續欠他情哩!我才不要!」

  聽到這裡,莫詠詠終於有點明白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妹妹的想法實在是異于常人,讓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實在太怪了啊!

  不過,至少這場風波是到此結束了。

  莫均均跟那位大記者之間的戰爭,因為莫均均祭出撒手鐧而劃下休止符。想當然耳,那位記者一定心有不甘,因此轉移了目標,非泄忿不可。

  於是,曾經幫過莫均均的塗劍蘅就倒黴了。

  這天,塗劍蘅才剛到婦女協會上班,協會的理事長就把他請了過去。接近六十歲的理事長老婦人,一臉嚴肅,事件重大有如國家機密似的。

  「塗先生,您在這裡工作的半年多來,表現得很好,大家也都很誇讚你,實在是我們協會裡不可或缺的人才。」

  老婦人習慣了拐彎講話,不管她想說什麼,都得先繞一大圈。塗劍蘅卻受不了這種迂回的方式。

  他微微一笑,直截了當問:「請問是我惹了什麼問題嗎?」

  理事長皺了皺原本就已經很皺的眉頭,似乎怪他不懂得欣賞她的講話藝術。她只好開門見山道:「好吧!是這樣的。我們這兩天接到了一封信,上頭說你在某大醫院當心理醫生的時候,曾經有過誤診,造成一名病患後來去美國求學時,因為心理疾病而自殺身亡……」

  塗劍蘅脊背一涼。

  什麼人要惡意中傷他?那病患,明明白白指的就是馮子民;然而那怎麼能算是醫療過失?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算不為自己辯解,至少他得說出事實。

  「理事長,這不是事實,是惡意譭謗,我可以提出證明。如果你不信,也可以去我以前工作的醫院查。那位病人在臺灣出院的時候,各方面都很正常;他的問題應該是例外,並不是醫療過失。」

  「是,我是去問過你之前的醫院了,他們也是這樣告訴我的。」理事長還算明理。「不過,塗先生,你也知道我們這種團體是非常脆弱的,受不得一點風波。既然有人寫這樣的匿名信檢舉你,就表示你這人的確有爭議,你知道我們聘請人,在乎的不只是他的能力,還有他的人格、安全性——」

  「我明白了。」

  塗劍蘅平靜地打斷她的話。

  奇怪的是,他竟沒有生氣。遭到這樣的小人暗算,他犯不著生氣;從這種怕事而不懂得知人善用的主事者底下離職,他也用不著生氣。

  「你是希望我自己辭職?」

  理事長沒說話,只是緩緩摘下了她的老花眼鏡,算是默認了。

  塗劍蘅很有風度地笑笑,不生氣,只覺得心涼。這種工作環境,這樣的上司,這工作確實不做也罷。

  「我會把手上的事立刻交給助理。」

  塗劍蘅很瀟灑地站起來,還跟理事長握了握手才走出去。

  怕事的理事長不免在心中納悶惋惜,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惹了一身腥,沾了麻煩,害得她不得不請他走路?

  塗劍蘅在半個小時內,就把他的工作全交代清楚了。本來也不是多複雜的工作,甚至是一個閑差,可是忽然間,連這個閑差都沒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步出協會所在的大樓,他車子停在兩條街外的停車場。臨時沒了工作的他,也不那麼急著去拿車。倒也不是生氣或沮喪,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沿著馬路慢慢走,倒像在散步逛街似的。他漫無目的地瀏覽著商店街的櫥窗,突然聽見身後有個女人在喊他——

  「塗先生?」

  他回過身子,看見一臉堆笑的莫詠詠,手上捧著一大疊講義,朝著他走來。「好巧!」

  不巧,塗劍蘅苦笑了笑。如果不是他被革職,不會在這裡遇見她。

  「你去上課?」他看見她手裡的課本講義。

  「補習班就在這棟大樓。」莫詠詠往樓上指了指。「你呢?這麼間出來逛街?放假呀?」

  「嗯,放長假。」塗劍蘅自嘲地笑笑。

  「長假?」莫詠詠頓了頓。通常放長假只有幾種可能,要不留職停薪,要不有了什麼變故,而這些都不是什麼好事。「你……呃……」

  「我被fire掉了。」他坦率地把話接下去。

  「為什麼!」莫詠詠大吃一驚。

  塗劍蘅聳聳肩。

  「協會收到一封檢舉我的信,說了我一堆壞話。協會都是些膽小怕事的人,當然要我走人。」

  「檢舉信?你這一定是遭人暗算了!」莫詠詠同情地說。「會是誰呢?」

  「是誰?」塗劍蘅反問她。

  既然問題被丟回來,莫詠詠只好細細尋思一番。忽然,她喊了聲:

  「啊!不會吧!是報上罵均均的那個壞記者!」

  「除了他,我想不起來我這輩子還得罪過誰。」他率直地說。

  「啊!真該死,那傢伙真夠可惡的!你只不過幫均均說了幾句話,他就記恨成這樣!」莫詠詠忿忿地替他打抱不平。

  「算了!」塗劍蘅倒是看得很開。「如果這樣能讓他開心點,那我也沒話說。反正失業的人每天都增加,也不在乎多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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