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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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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刀醫生低喘了下,「段先生平安,你們可以放心。」 鬆懈了緊繃神經的童賀忽地放聲大哭,他的嚎啕不止讓高節忍俊不已。 「拜託你哭小聲一些!我的耳朵好癢。」 「我……我控制、不、不不……住……」仍是驚天動地的哭吼,童賀雙手猛擦淚涕。 醫生欲言又止,老半天,他趁著童賀哭泣的「空檔」說了未完的話——「雖然人是平安了,但是段先生的雙膝肌肉組織嚴重損壞,血管、筋脈也相同……恐怕有殘疾的危險。」 「你的『但是』再說一次!」哭岔了氣的童賀一臉「你敢」的凶煞戾色。 老天!他都快被手術的過程給弄得只剩半條命,現在居然還要面對這個小流氓。唉,命歹怨誰啊。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他的命保得住已經是奇跡。」 「屁話。」童賀磨咬著牙齒。 高節再送上一拳給童賀。這一拳擊中他的鼻子,讓他頓時淌滴出兩行血水,搗捏住鼻子的童賀只好閉嘴。 高節切中問題核心,「醫生,他的腿傷完全治癒的機率有幾成?」 「三成。」 「媽的!」三成!那不是毀了嗎?童賀覺得他快爆炸了。 高節沉肅著面容,「如果治癒不了,最壞的狀況是什麼?」 醫生不得不據實以告,「不良於行。只能依靠輪椅,或許連拄著拐杖也不能。」 「我的媽!」童賀哀懷一聲,然後不顧一切的蹲在角落邊大哭特哭起來。 高節不多細想,以手刀往童賀的頸子劈打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讓他安靜。 昏迷一天多,虛弱的君迷火讓范薑玉用輪椅推到A級病房。 段子著幾次清醒過來又暈了去,反覆發著高燒的他似乎夢囈連連。 范薑玉紅熱了眼眶,感動的哽泣,「他對你的愛情大概是前世就結了緣。」哎哎,如果一生中能遇到」次這樣的有情郎,她甘願化為煙塵。 君迷火執握起段子菁的左手,那左手掌心的傷痕依然叫人觸目驚心。 她輕輕的吻著傷痕,「你對我有愛,也有恩,這一生我能夠償還回報你幾分情呢?」 那一枚半心形的胎記仿佛散透出暈彩亮光——她自行拆掉右手掌心的繃帶,正中央的半心形胎記亦是閃爍著光彩奪目的色澤。 她的淚水滑了下來,滴在自己的手心,也滴濕了他的手心。 「子葑,即使你必須永道坐在輪椅上,我也決定嫁給你,當你的五島夫人。」她的右手心緊緊貼靠著他的左手心——一個完整的、美麗極了的紅心! 童賀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高節輕嗤,「以為你自己是在『起肖』啊。」 童賀狠狠的槌打自己的胸膛。 「怎麼辦?各大醫院的頂尖醫生個個束手無策。」 「至少著大難不死,應該有後福。」 「島主玉樹臨風,不能成為殘廢。」 「他會是最帥、最迷人的殘……」 「你說風涼話啊你!枉費你是島主在臺灣最深交的好友!」 「我說的是事實。」拜託,以為就他一個人難受啊,愚忠。 「高先生,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打我嘍。」 「對!」 「但是你不能打我,而且必須感激我……」 「鬼話。」 高節嘻皮笑臉的說:「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你那玉樹臨風的島主免于不良於行。」 「真的?快告訴我。」 「薑他不是有四個父親嗎?他們是同父同母的四兄弟,見多識廣,而且財勢驚人。」 「對,四位老島主」定會砸下萬萬億的金錢救島主!」 「還有一個倪千乘醫生,聽說他是美國醫療中心的首席顧問。」 「對!他也是讓島主誕生的大恩人。」 「即使倪千乘無法治癒葑可能殘廢的雙腿,他所結交的世界級名醫,應該有這本事才對。」 「對!對對!」童賀亢奮得猛喘著氣。 「唉!」 「怎麼歎氣?」心臟停跳一拍,童賀嚇白臉。 「童大侍護,你是不是應該對我千恩萬謝一番?」他蹺起二郎腿搖擺著。 「當然當然!就算要我向你三跪九叩也成……」 「甭了!你還是急電葑的四位老爸和倪醫生來臺灣,越快越好。」 「對!對對對!」 艾忻被收押。宋芯心到地檢所探見他,未語淚先流。 「沒什麼。」關個幾年而已。他自謔的嘲諷一笑。 「艾忻,你不應該為我這樣犧牲……」她不值呀。 「我不認為是犧牲,如果再有一次抉擇,我還是會槍殺君迷火。」 「你好傻。」可是她又何嘗不是呢? 「芯心,你的身體還好嗎?」 「君姊姊為我請了看護和調理氣血的廚子,我還被養胖了三公斤。」 「哼!」她仍心系那男女「通吃」的君迷火? 宋芯心忽地笑了開來,靈氣逼人的笑靨使得艾折情不自禁地瞧得目不轉睛。 「我還是愛她的,但是轉換成友愛的姊妹情了。」 他難以置信,你做得到?愛或不愛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事。」 「艾忻,我沒必要欺騙你是不是?這過程的確是艱辛、痛苦,但是我真的走出迷愛了。」 他苦笑,「你可以幸運的走出迷愛,卻不代表你將完完全全的屬於我所有。」 「你太獨斷了。」 他能期待嗎? 「如果我願意等你出獄,你願意讓我有這個等待的機會嗎?」 望著她清澄的眼神,他點頭,然而仍有一分不確定。 「芯心,你不必因為我變成這樣而勉強你自己愛我。」 「愛情怎能勉強呢?」她欷籲不已,「這是當我知道段子葑中了十六顆子彈之後真正徹底的領悟。」 這是他的罪不可恕。 「他的雙腿還有得救治嗎?」幸好他沒有死於自己的射擊。當時他一定是失心瘋或是撒旦附身,才會傷及無辜。 「希望能有奇跡,雖然他存活下來已經是第一個奇跡。」 「我在獄中受刑,會誠心為他禱告。」後悔莫及。 「艾忻,我想回去加拿大繼續攻讀學位。如果可以,我希望設計兩套結婚禮服。」 「兩套?」他懵然。 她羞紅了頰。「嗯,除非你不想娶我。」 「另一套婚紗是……」 「送給君姊姊呀!她說她要嫁作段家婦。」算是贖罪吧。 他完全的釋懷了。 上帝慈悲。 大西洋火煙島一通電話使得祝普心臟病發,祝天差點腦中風,祝同被淚涕給嗆得需要急救,祝慶則是盤坐在花崗石上鬼哭神號。 老半天過後祝普以大哥的姿態撂話,「我只有這一個寶貝兒子,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非去不可!赴湯蹈火,在所……」 祝天不以為然,「第一,子葑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他是我們四個人共同擁有的;第二,太平洋上的那個島嶼是個美麗小寶島,不是刀山油鍋。」 祝同受不了,他大叫,「鬥嘴很好玩嗎?我們的寶貝兒子可能一輩子坐輪椅了,你們兩個老賊還吵!」 祝普和祝天這一次槍口一致,炮火大開,「我們不是老賊,是你這個老傢伙的哥哥!」 「嗚!」長嚎一嘯,祝慶如喪考妣的哭嘶,「葑兒要變成殘廢了,你們還、還……嗚嗚!」全是老賊。 祝普恢復往昔統領上千員工的架式,他凜道!「咱們立刻搭機到臺灣。」 「是。」三兄弟應聲。 「聯絡倪千乘,不管他在哪一個洲,不管他正忙著什麼研究,叫他立刻飛去臺灣,我們先到那裡,等他會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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