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倌琯 > 小良娘子  >


  「對……」他已經不能傳宗接代了。

  「好可憐。」即將及笄的她早已知悉何謂去勢的太監公公了。

  「我也進宮去當差!一來可以有吃有住,二來可與你作伴,保護你。」還有一個三來,可是她要放在心底,是她一個人的私密。

  小三為難地扭著雙手。「但是怎樣把你弄進宮?而且進了宮還得先進那種房間,把命根子弄掉。」

  他是非常小小牌的太監,嗚嗚嗚。

  啊!朱公公大人。

  「有法子了。」小三深深地吸氣、長長地呼氣,來來回回好幾遍,以壯士斷腕的氣魄撂下話,「若成,我們能夠互有照應,不成,我小三的頭就掉下來讓人玩踢!」

  喝!溫小良端起破破爛爛的髒袖子拭淚,她感動地沖出一顆淚珠。

  那個喜愛皺眉冷笑的人也在皇宮深宛裡當太監呢。

  溫小良以女兒身當上太監了。

  只因一瓶上好的白乾烈酒。

  朱公公愛好杯中物,小三先送上美酒,趁著朱公公暈醉,他在冊子裡做了手腳,添上溫小良的名字和年紀,所以她逃過淨身房的關卡。

  她被分發到雨心閣,伺候江美人。

  而這日,德嬪娘娘浩浩蕩蕩的帶著宮女、太監到雨心閣一游,江美人斥退新派的小公公,所以溫小良便四處逛逛了。

  然這一逛,她竟逛到了御花園,好運的是沒半個人,於是她玩起花兒來。

  但一身影映人眼瞳,她眨巴著眼,輕呀一聲。

  那人回了身,往她走近。

  就是這張像是刀刻劍鏤的面容!

  她笑開了,「屈更非,你真的成為太監公公了耶!哎,本來合該是我溫老大的小八的,不過這世道啊,做乞丐很不好混的!」

  他站定,瞅著眼前的小公公勾笑。

  溫小良的笑容僵掉了,她的眼瞳睜得圓圓大大。

  「你不是屈更非!」

  「我是屈更非啊!」而且還是「他」的小八?

  「不是!」她十分確定。

  雖然是同樣的皮相,可是屈更非不愛笑,就算是不小心笑了也是皺著眉心、冷冷淡淡的笑意。屈更非的微笑她一直記在心田深處。

  這人的笑卻不會叫她心悸!

  他俯低身,桃花似的淺笑著。」你』是太監?」自十三歲起便在女人堆裡長大的他,一眼就瞧出眼前穿著太監服的小人兒是個女紅妝。

  「你是誰?為什麼要和屈更非長得一樣……」一樣的好好看!

  「屈更是。」這小人兒甚是俊俏,他沒見過這種惹人心喜的女子男相。

  更是?更非?「你和屈更非是兄弟?你們同個阿爹、阿娘?」

  「是親兄弟。」桃花笑一斂,他鎖住她的晶亮雙眸。

  「如何認出我和更非的不同?」皇宮和將軍府的人大抵都認得出他和更非,因為更非一直是擺著棺材臉,即使是面對當今的聖上!

  但是這小小的假太監如何霎時便分別得出?

  「我……我是……」她咬到舌尖了。

  「請說,更是洗耳恭聽。」挺有意思!小人兒的腮幫子竟然紅撲撲的像桃花瓣兒。

  「就是曉得啦!」她撇過眼,一下子看看花,一下子瞧瞧蝴蝶。

  總不能告訴屈更是,她之所以分別得出來是因為她有病吧。

  哎哎,她真的有病,而且是患了怪病。

  哪有人會因為一個笑容,心臟就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可是屈更非惟一的一個笑就令她手心發熱,不曉得緊張個什麼勁。

  她才不要告訴屈更是哩,他一定會嘲笑她的怪病。

  「你和我親愛的弟弟什麼時候相識?」那個冰人絕對不知道「他」的真實性別。

  「三年前。他被一個番婆抓住,被下了鬼散,被逼婚。」

  「邢羌娃是苗族公主。」番婆?挺貼切的!

  「哦。」喵族?假裝聽得懂好了。

  「你和屈更非之間的瓜葛?」

  「沒啦,只是交換條件。可是他應該是我的手下才對。」

  屈更是的眼裡閃了一絲精芒的笑意。

  他那親愛的弟弟可是聖上封賜御前行走,深得皇恩,即使是王公貴裔也無不敬畏三分,這尚未發育完好的假太監居然大咧咧地要更非屈居其之下?

  愈來愈有意思了。

  「小八是何意?」他問。

  「我是乞丐頭子嘛,養了七個乞丐手下,原本想收屈更非做我的第八個乞丐手下。」

  「可知更非的身份?」她的膽大妄言著實太特殊了。

  「他是破破將軍的兒子,呀——你也是啊!」

  溫小良不禁以憐憫的眼神瞅睇他。

  天上神仙!屈更是突覺頭疼。

  堂堂的破虜大將軍,加封為武信侯的爹居然遭受同情的對待!

  「你不該留在御花園,雖然太監之中多得是秀氣的面孔和行止。你在哪個殿裡當差事?」

  「雨心閣。」他會不會告訴屈更非?屈更非會來找她敘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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