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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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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暗影罩下,她抬眼,瞅見一雙深沉如墨的酷眸。 玉驚破蹲下身軀,直視她的蒼白容顏,「我有——個兒子,你願意當他的後娘嗎?」 「咦!」鏡花和水月跳起來。她們認來的娘親要成為另一個小孩的娘?呃不,是後娘! 這樣豈不是有人分割她們得到的母愛了嗎?兩人苦著一張比苦瓜更苦的臉,哇,欲哭無淚哦。 「我兒子的娘死了,她是我的小妾。」元配之位猶虛啊。 沒娘的孩子最可憐了。淨菟忍不住黯然神傷,為了那未曾謀面的小男孩以及她自己。 「記得負欠我一個恩情嗎?你不是忘思背義的人吧?」 「當然不!」 「那好。」他咧開嘴,「當我兒子的後娘吧。」 「嗯……」妻或妾都無所謂,她要報恩,還要照顧那個缺乏母愛的小男孩。雖然她年僅十六。 「如果成婚後我死了,你不能改嫁,必須待在玉府,你做得到嗎?為人媳、為人母的責任你能盡力而為?」 「我會努力……」除了前項緣由,她也希望能夠讓鏡花她們過著平凡的生活,至少不用忍受隨時可能餓死或凍死的恐懼。 至於天涯海角尋爹娘的心願,她放棄了。鹿姓雖少,然而人海茫茫啊。 盹著兩個安靜異常的小女娃,玉驚破笑言,「從今爾後你們能夠吃飽穿暖,高不高興?」 「高興。」毫無心眼的姐妹倆一想到雞腿和燒肉,就把小男孩的存在忘光光。 淨菟猶豫了下,仍是大著膽子問:「可以讓她們讀書識字嗎?」像她,只認得鹿淨菟這三個字。 孤苑的老嬤嬤好心的告訴她這三個字的讀音。 「當然可以。」束惰費不算什麼。 於是這樁交換條件的婚約定下了。玉驚破雇請了馬車和馬夫讓母女三人乘坐,他則是騎著黑馬緩緩朝城裡前進。 他們的目的地玉府只需一個日夜的行程。玉驚破的神色愈漸冷凝,這一次他一定要揪出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罪人。 玉府占地百頃,廣闊的庭院仿佛是狩獵場,一望無際到令人咋舌。 樓閣亭台,假山流水。或奢華,或壯麗,亦是樸實豪邁。 淨菟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作奴僕如雲。 「來。」玉驚破伸出大手,他似笑非笑的睞她。 這小少婦嚇呆了吧,直愣愣的眼睛瞪得既圖又大。 稍稍遲疑,淨菟把左手放人他的大手中。屬於他的溫熱氣息由他的掌心傳達至她的心窩, 不太確定的奇妙情緒擾亂了她的思想,她紅著臉的在他的攙扶下走下轎輿。 他難得的以玩弄的口吻調侃,「怎麼?害羞?你將成為王府的女主人,而我是你的良人。」 心悸了會兒,是不是由於這原因所以她才會覺得情思異樣?因為她將是他的妻…… 即使這是一個交換條件的婚約!他賜給地和兩個小女仔衣食無虞,而她則成為關愛他的親兒的小後娘。 錢花和水月被一旁的馬夫抱扶下,她們——見到前方的華麗屋舍便開始連連的吸氣。 「畦,好大的房子!可以住上——百個人耶。」水月興奮的揮舞雙手。 玉驚破帶著一大兩小的女人進府的事早已經人通傳,當他們跨人正廳堂,兩位嬸娘已然等候片刻了。 「驚破。」身為玉府二老爺的大夫人白香,起身作了一拇。 「嬸娘,幾日不見。勞你煩憂了。」 二老爺的二夫人黃菊,也趕忙盈盈行禮,「少爺,安好。」 「我娘呢?」 「嫂子她帶著玉旋禮佛去了,約莫明天即回。」對於他這玉府真正的掌權者,白香雖是長輩,卻也忌憚三分。 畢竟女人家的地位和螻蟻相差無兒。 「哈、哈啾。」水月的一個打噴嚏聲打斷了大人們的對話。 兩位嬸娘暗覷打量,眼兒溜溜的她們使得淨菟不禁凜慌。 雖然她們三人換了一身新衣裳,但是自我的卑微令她低垂螓首,不敢直視貴氣的她們。 玉驚破以兩指夾抬起淨菟的下顎,他對她眨眼戲笑。然後他迅速轉過身,微冷的面龐所透射出的是極度的疏遠和高傲。 「她是我即將過們的妻子,鹿淨菟。」 「妻子?」兩位嬸娘同時尖喊。 水月嚇了嚇,她忙扯著淨菟的衣袖,「娘!娘……」 白香驚惶萬分的大叫,「娘?這兩個小女仔是你的孩子?你嫁過人了?」 「嗯,是、是的。」她不是故意扯慌,她答應過鏡花和水月要當她們的娘親。 「你的相公呢?」 「死……了。」 「天啊!是寡婦!」黃菊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她們不是同一個爹對吧?」完全不同的五官容貌,明眼人——看便起了疑慮。 淨菟只能緊緊的握住兩個小女仔的手兒,她求救的看向仿佛事不幹己的玉驚破。 詭譎的寂靜之後,他淡道:「據我所知,她的兩位相公都死了。」 「被她……」克死兩個字梗住喉口,黃菊不敢逾矩,但是她眼中的不屑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白香咳了咳,她假意親切的上前幾步,對著淨菟笑容滿滿,「幾歲了?」 「我十……嗯,二十二歲。」為什麼她覺得玉驚破的眼神閃爍了下,他的深沉才是真正叫她心慌無措。 「孩子們三、四歲吧。骨架子很弱呵。」這話,明擺著損貶之意。看來這未來的少夫人根本沒有好身家。 為什麼他不替她解個圍呢,淨菟的心內湧起淺淺的傷悲及悵然。她明瞭他只是要一個小後娘,他對她並沒有多餘的…… 哎,她竟然胡亂奢盼不該擁有的想望?她努力的笑出梨渦,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護衛鏡花和水月。她可以吃苦受罪,也能任人欺,但是她不要她們被人一再的輕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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