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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餅西施的小嘴兒軟嫩嫩的,輕輕一吻,全身酥麻啊。她的身上好香,五步遠都聞得到。」

  「哇!」眾人心癢癢,各自陷入自我的美妙幻想中。

  那名老男人手拎十盒圓大餅,向引頸盼望的「同好」們解說完,就擺擺手打道回府……哀傷他為了掩飾恥辱所編造的彌天大謊。

  嗚!他不敢再貪圖美人吻了,他要回家抱娘子。娘子雖是年老色衰,但總比被一個小夥子親的好。

  一旁穿著綢團花夾袍,腰間系上龍玉錦袋的單奕陽越聽越上火,他已經站在角落好些時候了。

  忙著賣餅和收錢的單忠眼尖掃到英姿颯爽的他,立刻交代二管事的負責差工,微彎著身跑到角落。

  「大少爺你可總算讓小的盼著了!」

  單奕陽已是怒火衝冠,他暴吼:「北門口餅鋪何時成了青樓!什麼餅西施的,就算這鋪子沒得救也不必來上美人計,胡來!」

  單忠搓揉雙手,戒慎恐懼地說:「潤潤她也是出於好意,為的不就是轉虧為盈……」雖然他也不認同這種奇招,不過那姑娘還真是耗盡心力,想要重振餅鋪的往日風光呢。

  哎,他這才想到她到現在未進半滴米食,而且用上大半夜和做餅師傅們研究圓大餅口味的改良配方。說實在的,她是個實心眼的認真姑娘,還是老夫人有眼光。

  單奕陽挑起右眉,寬亮的額頭浮凸著跳動得厲害的青筋。除了瞎子,每一個人都知道現在的他就好像是即將引爆的炸藥,威力強大,具有摧毀一切的能耐。

  他往鋪子裡走去,震撼人心的氣勢裡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和狂放。「轉虧為盈?憑她?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女?」

  原本他才不管這老鋪子的生意,原本他是毫無興致會一會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但是按捺不下——探究竟的渴望,他還是過來了,結果他瞧見的竟是這空前的盛況!

  最離譜的是貼在鋪子門口的紅紙上所寫的二選一大贈送。很好,他要會一會那膽大包天,自以為是的小當家!他將讓她明白他才是當家做主的單大少爺。

  「滾開!全給我滾!」獅吼一出,人潮立時散去。

  單大少爺可是出了名的烈火性情,甭說揚州城了,他的名號在蘇州也是響噹噹。

  避開狂怒中的雄獅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單忠跟在後頭,開始淌汗了。「大少爺,你先喝口茶……」糟,大少爺的步子怎麼老是快如閃光,他被遠遠地拋下。希望潤潤姑娘別讓大少爺罵得慘兮兮,淚漣漣才好。

  長腿一跨,單奕陽已經來到客人們所說的小內室。

  潤潤立刻笑盈盈地一福。客人如衣食父母嘛。由於單奕陽已把臉上的一把大鬍子給剃掉,所以她並沒有認出他。

  他俯下俊容,與她眉目相對。「你就是餅西施?親吻大贈送的美人兒?」

  這男人似乎對她不甚友善哦。不過為了老鋪子的未來,她絕對不能擺臭臉給客人看。

  「客官請坐。」笑一個,媚死他。

  「你要送吻了?」

  咦,他幹嘛瞪她,好像恨不得宰了她?應該是她疑心病重吧,她既不認識他,和他也無瓜葛,他沒有道理一副想剝她的皮、啃她的肉才是。

  然而,她竟不自覺地退後一小步。

  小毛子和小樁子則是自單奕陽進來,就被他一臉怒氣衝衝給嚇得忘記叫人。

  他的雙眸燃燒出火焰,狠狠地射向她。該死的,所謂的餅西施竟然是她!那個不講理的刁姑娘。

  他眯眼,欣賞她的嬌豔。月白繡衫和桃紅折裙襯得她桃面色如暈,膚膩似凝脂,恍若一株盛開的露水玫瑰。但是他的怒火也因此燒得更為狂野,他抓握住她裸露於袖口外的半個臂膀子,劈哩啪啦地一陣厲聲叫駡——

  「你的母親大人沒有教給你禮義廉恥和婦德、婦行嗎?買上區區十盒圓大餅就能夠輕易地得到你的親吻?你知道自重嗎?知道一個姑娘應該謹守男女有別的分際嗎?」

  潤潤錯愕不已,她當然知道守分寸,但是現在可是他自己抓著她的手不放,而且他的力氣大到弄痛她了。這男人是吃錯藥,還是生了病?否則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居然教訓她?

  「這位客官,請你先放下我的手。」男女授受不親,他才不懂得男女分際呢。

  單亦陽咬咬牙,一副她不受教的憤懣神態,大手一甩,他又吼:「這北門口餅鋪乃自大明朝就開設的老鋪子,你把它當成煙花青樓啊!自以為是手絹兒一揮就可以招來酒客的賣笑女!」

  什麼?潤潤瞪圓水眸,這看起來挺像個樣兒的挺拔男人居然譏嘲她,她是良家婦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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