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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涯兒?」兒子好像生氣了耶?但是依舊帥得令人怦怦然。

  「眼睛疼,我要回房去了。你們兩個同樣智能的女人慢慢聊吧!」

  柴滄依看著他回身的背影好傷心,可是她仍然決定愛到深處無怨尤。

  但是另一個女人卻是暴跳如雷。

  「不可以、不可以!」

  「伯母?」怎麼伯母比她還要情緒激烈?

  「他不可以不給你承諾!他的歷史太多,那些鶯鶯燕燕要是糾纏不清……」

  「歷史?可是他說他和女人們只是一夜貪欲,那是正常男人的……」

  「傻孩子!花花公子都是這麼哄女人的啦!」

  連續劇千篇一律不都是這般情節?

  「可是他已經說我們很無聊、很白癡了。」就算他說了那三個字也不能保證他對她矢志不渝呀!

  何月彎以兩手手心撐扶住雙頰,「他是我生的,沒道理我治不了他。」

  過了一會兒,她猛拍一記自己的大腿,興奮地大叫——

  「小依,我想到一招絕妙好計!就當我這准婆婆送給你的結婚大禮!」

  「慘了!涯兒,快、快……」

  「母親大人,請你音量放低。」

  「小依她……」

  他的心跳倏地加快,母親淚眼婆娑和倉皇失措的模樣使他驚駭。

  他從沙發裡彈跳起來,抓住母親的雙肩,「小滄兒怎麼了?」

  「你曾經交往過的什麼模特兒還是美豔女星,總之就是有一個女人把小依騙出門了,剛剛那女人打電話過來,說她要讓你生不如死。」

  「那女人是誰?有沒有說她把小滄兒帶去哪裡?」

  「她把小依帶到龍邸社區裡一棟十八層高的大樓,她說她要讓小依感覺一下自由落體的……」

  「該死!」他狠咒,抄起小型火彈發射器立刻往外沖。

  「你的視力還沒完全恢復,涯兒……呵!」何月彎一掃之前擔心憂慮的表情,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他果然如她所料,為愛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啊!

  原來她的寶貝兒子和她老公一樣是個癡情種。

  她吹著口哨,走到電話旁,笑容滿面。

  三十幾度的高溫使得街頭巷尾幾無人潮,人人都躲在冷氣房裡。

  段夜涯沖到一棟十八層高的大樓,他體內的血液幾乎凝結。

  眯起仍然模糊的雙眸,他望著天臺上那抹熟悉的背影。

  熟悉的衣服款式、熟悉的長髮,老天,那是他的小滄兒嗎?

  陽光的折射加上高距離的障礙,即使看得還不是十分清楚,他已認定那被挾持的女子即是他心所繫念的小滄兒。

  「聽著!」天臺上的一名紅衣女子拿著擴音器,「柴滄依已經吃下安眠藥了,如此一來她可以死得舒服些。」

  「你是誰?」他仰頭問,並且開始暗測將她擊斃的距離、火力。

  紅衣女子尖刺的笑聲從擴音器傳來,她罵道:「段大少爺,你的女人們未免太多了,竟然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

  他詫異得眉間打上深折,過往交歡的那些浪女應該沒有人知悉他的真實身份,他一向以建築工人流連花叢好求安然脫身。

  可此時已經不容他多費思量,紅衣女子喊出一聲叫他驚心動魄的宣告——

  「我要把柴滄依推下去了!接著吧,不然就等著替她築墓上香!」

  他手中的小型火彈發射器艱難的對準天臺上的紅衣女子……

  然而,來不及了!

  他眼睜睜看著天臺上那一抹白荷身影呈直線的墜落而下……

  「不!」我不允許!

  一陣天旋地轉,一股承受不了的心如刀絞,他幾近崩潰地含淚瞠瞪著已經趴俯在血地中的人兒。

  搖晃了下,他支撐不了的跪屈於地,三魂七魄去一半,靈氣已全掏空。

  何月彎走到他身邊,帶著哭音泣說著,「可憐的小依!臨死前也沒能聽見你說一句愛語,她一定滿腹悲戚地往幽冥世界去。」

  「『我愛你』三個字十分重要嗎?」他的眼神一片空茫。

  「當然,一個女人能夠和她所愛的男人廝守一生,能夠感受愛人的言語和行動上的表達,是最幸福的事!」

  「愛,是擱在心裡的……」

  「可是掛在嘴上不是更加甜蜜?那是無形的契約,否則山盟海誓用來做什麼?」

  他倏地發了狂似地目眥欲裂,「我愛她!我當然愛她啊!」

  「可惜她死了,她再也聽不見了,她帶著最深最沉的遺憾孤零零地走了。」很殘忍,但是不能前功盡棄。

  他低喃,「愛就是愛了,我從沒想過……我以為她是我的,我們彼此相屬,這就是一生一世。」就是他的深情濃愛的證明。

  「涯兒,別傷心,人死不能複生。」哎,應該適可而止了,她這媽咪很不忍心耶,雖然她是導演加編劇。

  怎麼可能別傷心!那一攤火紅的鮮血,那一副遭受撞擊傷害,如今一動也不動的脆弱嬌軀……那是他的小滄兒啊!

  他想要趴爬過去擁抱她,但是他的雙腿無力得連一步都難以跨出。

  「小滄兒,別怕,幽冥九泉下還有我……相……陪……」

  輕輕勾起一弧痛徹心肺的絕然哀笑,他舉起原就握在手中的火彈發射器,對準自己的左胸膛——

  他的心已經隨著她而死了,不如就讓它真正靜止休息吧!

  他的手指輕輕壓下……

  「咻」一聲,火花迸射,亮光灼灼的驚駭出好幾聲淒厲的尖叫。

  「段夜涯!」柴滄依往他身旁飛奔,她張開雙臂死命地抱住他的身體,生恐他頹然倒下,就此天人永隔。

  一個暈眩,他眯眼,淚眼瞪著面前抱緊他的小人兒,倏忽,他展開一朵足以迷惑天下女子的性感笑容。

  「我追上你了!小滄兒,不用害怕,有我在,黑白無常、閻羅王或是撒旦惡鬼都不能欺淩你。」

  「哇哇!」過度的驚嚇使她只能拼命地大哭特哭。

  他為她拭淚,心疼至極。「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以為我要你就已經是專執的宣誓。」

  「嗚……」她仍是哀泣不休。

  他一邊吻著她帶淚的唇瓣,一邊捨不得的哄寵著,「乖,別哭了喔,死前我不說情道愛,現在我們成為地下鴛鴦了,我每天每夜的說給你聽,下一輩子投胎轉世,我一定……」

  「不必投胎轉世了!」有人快要發狂了。

  「閉……」咦,這聲音不是那個俊醜各一半的白蟻?

  他抬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正面對著他的疤痕傷容。

  「白蟻,你什麼時候死的?哪一號人物殺得了你?」除了越潛天,他實在想不出來哪一個人有這能耐要他的命?

  白蟻的左臉頰一上一下的跳動著紫紅交錯的疤痕,沒好氣地斥駡,「你死了我也不會死!腦袋不清,神智錯亂。」原來再資優的科技天才也不過爾爾。

  「你還沒死?但是我看見你……」而他不是已經斷氣了嗎?

  「你也看見我們了吧?段太子,希望你的視力不是差勁到和瞎子一樣。」

  瞪羚?他怎麼瞧見她正撇嘴諷笑?緊眯起淚光泫然的丹鳳眼,他睇眄著四周黑壓壓的人影。

  「白蟻、瞪羚、狸貓、火焰、司徒弱緋、越潛天、連月雨……」還有他的母親大人!

  這一大夥人不可能追隨他到幽冥九泉吧!

  尤其是越潛天,狠殘血暴的黑幫教父怎麼可能英年早逝?

  只有一種可能,他還活著!

  但是他懷中的淚人兒……

  白蟻為他釋疑,「原本你該一命嗚呼的,誰叫你要殉情!但是越太子愛管閒事的在你壓下按鈕的前一秒鐘,一時手癢對你發射一劑麻藥,你手中的火彈沒有射入你的心臟,偏向了一旁。喏,瞧瞧左前方的可憐小樹,還來不及長大便成了枯燒的柴火了。」

  「這一切是哪個該死的人所主導?」他冷繃著臉,磨牙霍霍地問。

  眾人噤口了。

  片刻後,何月彎皮皮地微笑著,「那個該死的人是你的媽咪啦!」

  「母親大人?」好、很好!「請問一下,那個墜樓身亡的女人是誰?不要告訴我,她早已死亡,是你從殯儀館弄來的女屍。」

  「不是啦,那具『屍體』可是我用了好大的關係,花上一大筆天價才請得動好萊塢的專業化妝大師答應幫忙,他可是美國電影協會視覺魔術的專家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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