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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辛格,你等等我,我立刻來陪你!雖然我們還未拜堂,可是我已經認定了你,我絕不讓你拋下我一個人。」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她的淚滴在他顫動的睫毛上,「休想丟棄我,我們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她閉上眼,決絕的往旁邊的尖石撞去——

  願天可憐,下一輩子讓她能和他有情有綠,亦有份。

  一隻手臂圈住了她,她的額頭輕輕的擦劃過尖石,添了一道傷口流淌出鮮紅的血。

  怔愕的金銀兒緩緩的張開淚眼,驚訝的瞪視著也張眼的男人。她應該叩謝上蒼,應該緊緊的擁抱住他,可是她只是嘴唇發抖,硬發不出聲音。

  嘶啞的聲調含著虛弱的笑意,「小傻瓜,你若是死了,誰來賠給我一個娘子?你的殉情舉動令我很感動,我想,我不介意以身相許。」

  「你沒、沒有死?!你還活著……哇!」她放聲大哭,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前。

  辛格滿足的承接她為他所流的淚。他懂得的,她是恐駭過度加上碎了心,因為她以為他們今生有緣無份。

  「放心,你還沒有見過公婆,行過大禮,所以你當不了我的未亡人。」

  「你壞!」她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他咳了咳,她連忙跪起身,「怎麼了?我打很輕……」

  「往後不許你再打相公我。」

  相公?「少吃我的豆腐!」她發現他試圖掩飾的痛苦和他左肩上猙獰的傷口。

  她趕忙撕下自己的裙擺替他暫時包紮。

  辛格的意識逐漸渙散,左手仍然圈攏著她顫抖的身子。

  「我的上衣暗袋中有一香丸,快讓我服下,這樣也許閻羅王還見不到我……」那支射入他左肩的箭矢已讓他完全拔出,幸虧箭上無毒,否則他恐怕難逃和閻羅王稱兄道弟的命運。

  「好、好!」摸索了一陣,她找著暗袋裡的絲綢小包,裡面有一顆暗紅色的藥丸。

  這時辛格已經不省人事,他的眉峰微微聚攏。

  她將藥丸塞入他的口,然而他卻無法吞食。金銀兒急怕到了極點,無計可施之下她想到以口哺喂他。

  她的唇壓上他的,企圖用舌頭把藥丸送入他的喉內。

  好不容易終於讓他吞入藥丸,心力俱疲的她,沒一會也窩在他身側沉沉的睡去。

  夜如黑幕,罩住這一對頓失意識的戀侶。

  當金銀兒從昏眠中醒過來,頭上已是一片璀璨的晨曦日照,但還有比日照更為耀眼、溫暖的光芒……

  辛格的眼睛!

  他的雙眼正朝著她揚勾寵溺的笑意。

  她關心的忙問:「你的傷勢要緊嗎?」

  「死不了。不過我全身的力氣都沒了,所以也動不了。」

  「我背你。」艱辛萬分的背起他,她的臉漲得通紅,每一步都走得蹣跚。

  他太高大、太重了,她覺得自己像是要被他壓垮。

  咬緊下唇,她使勁的將他半背半拖帶到一個山洞裡。

  「呼!」身上無一不酸痛啊。

  「銀兒。」辛格乏力的伸出手,揉撫著她泛出血絲的唇瓣。

  她握住他虛軟的手,「沒事,我還撐得住。」

  「看來我真必須以身相許才能回報你的恩情了。不過——我十分願意。」

  又來了!她嗔他一記,「壞胚!老是不正經,哪有男人動不動就要以身相許!你願意,可我未必。」眉梢自信的輕揚,「難道你嫌棄我的體格?」他對自己深具信心。

  「你,真是的!」她被他逗弄得嬌頰染上紅暈。「看來,你死不了才是。」還有精神說笑。

  「那顆香丸能夠活絡筋脈、療愈百傷,小小的箭口子不需一時半刻即能複元。」大食的使官和王族身上都帶有這種妙藥仙丹。

  金銀兒想起初見他時,心怦怦狂跳,現在她的心也是失序的跳著。

  咦?他什麼時候吻住她的唇?她膛大眸子,一副驚惶失措的模樣。

  他用手示意把她的雙眸閉上,笑語說:「接吻的時候要專心一意,感受我對你的愛。」

  這吻,溫柔萬幹,非常的纏綿悱惻。可是她想問,他不是毫無力氣了嗎?為什麼還可以對她——這個樣子呢?

  幸好山洞旁有果樹,金銀兒和辛格這幾日就依靠果子充饑和河水止渴。

  辛格寶貴的性命雖然保住了,但由於大量失血,這段時間他連走個路都備覺困難,只好待在山洞運功順氣。

  他解下上衣,好方便她拿去河邊清洗沾染上的暗色血漬。

  山洞裡不是完全的暗黑,外頭的光線仍可透射進來。

  當金銀兒洗好衣裳,走回山洞時,正好瞧見他凝神運氣的樣子。

  原來他有一頭極不馴、極狂野的長胡發!他的額際散落幾綹髮絲,波浪般的曲線使他的深邃五官更形俊逸,而且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貴公子。她又再一次強烈的感覺他不該是端茶跑腿、任意供人差遣的賭場小廝。他仿佛是標準的貴公子,是她高攀不上、望之不及的!

  這念頭令她倏忽一嚇,但她隨即用力的搖搖頭,她怎麼胡亂妄想呢?辛格明明是翻不了身的貧困男子呀。

  辛格睜開眼眸,陳著她既眷戀又感迷惑的神色不禁莞爾。

  「呃,我衣服洗好了,先晾在外面樹枝上。」她因他的微笑慌了手腳,卻佯裝沒事的走近他。

  他抓握住她的小手,對她眨眨眼睛,魅笑著。

  「你笑什麼?別亂笑。」害她莫名其妙的泛起激蕩的漣漪。

  「你在害怕?」

  「怕啥?亂、亂說!」只要他別用這種眼神臉她,她哪會胡亂緊張。

  他咧開嘴,「看見我的裸體嘍!你要負責。」

  「只有看見你的上半身,什麼裸體,什麼負責!你發神經呀,又不是貞節烈女。」

  「我是貞節烈男啊!」他俯貼向前,與她鼻尖相碰,氣息相傳。「你看見我強健精碩的胸膛,滿意嗎?歡迎享用。」

  「臭辛格。」羞死人了!幸好山洞內光線不挺明亮,否則她可能會昏倒。

  她想求饒,可是他不讓,硬是鉗制住她掙扎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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