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倌琯 > 公子請娶我 >


  「翠巷到了,姑娘府上是哪一戶?」

  金銀兒猛地一慌,她「府上」是半裡外的小破屋,這幾間豪華美宅她想住進去恐怕得等下輩子。眼下一轉,她力持鎮定的對他微微一福,「就是前頭的老宅子,公子你請慢走,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行嗎?不差這幾步路。」

  「若是給門房小僕瞧見我讓男人送回家,不太妥當是不?」金銀兒屏住氣息,等待他的「宣判」。如果他堅持的話,她這「千金小姐」的偽裝豈不是露了餡。

  辛格對她作了個揖,「既然如此,在下就回去了。夜安。」

  「夜安。」她輕聲道。

  直到瞧不見他的背影,她才撩高長裙,往半裡外的小破屋跑去。老爹一定還未喝藥呢。

  于阿弄憨憨的說:「辛兄弟,我覺得你是我的貴人耶。」天已大亮,上賭坊的客人多已回巢休息,養精蓄銳後再戰。

  正忙著將一頭卷髮重新盤起的辛格不太經心的問:「此話怎講?」

  「因為自從你來咱們逍遙居後,大夥多加了宮食一頓,三餐的菜色美味多了。」

  「以往孔、呃,老闆他苛待你們?」墨黑的眼瞳泛出微不可見的寒芒。

  播播耳朵,于阿弄老實回答,「也不是啦!你可別胡說,要是老闆知道我們嚼舌碎嘴,可是會毒打我們一頓,到時只怕連床都下不了。」

  「杖責?宮裡那一套他也學了三分?」寒芒之中燃起烈焰,辛格感到一把怒火燃起。

  「什麼責?什麼宮?」哎,自己又變笨了,連辛兄弟的話也聽不懂。

  「沒什麼。」看來他這真正的老闆應該管管事了。

  「啊!」于阿弄用力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那個姑娘一定等得不高興了,都是我這笨腦袋,老是忘東忘西!」

  戴好巾帽的辛格緩言告訴他,「慢說,甭急。」

  「是、是,有一位叫什麼金子銀子的姑娘托我帶口信給你,她說她在逍遙居的小後山等你過去……」

  「金子?銀子?」姑娘?

  于阿弄突然神秘兮兮的壓低噪音,「你和她是不是人家說的……偷偷摸摸的私下訂情,那個什麼、什麼怕人棍打鴛鴦……」

  拜託,他這大食親王的么子是負了許多情,碎了花娘們的戀慕芳心,但是他可不記得自己和人談過情、說過愛。

  于阿弄把他的沉默當默認,「呵呵,被我說中了。別不好意思,你可是我于阿弄所見過最高大、俊美的男子漢。」他覺得自己變聰明了,真好。

  小山坡上,一抹纖秀的身影忙得不亦樂乎,當辛格蹙眉走近時,嬌小的身影正巧倒退幾步,跌入他的懷中。

  他沒有圈攏住她,只以右手按著她的肩頭,將她扳轉過身。

  「是你。」昨夜那個以餓虎之姿撲進他懷中的千金小姐。

  金銀兒燦爛一笑,清秀的臉兒沐浴在金陽之中令辛格微微閃了神。

  「我真怕你來晚了,這白粥冷了就不好下口。」

  「白粥?」他看向她身後正飄著熱煙的陶鍋,想走上前,才發覺身前還杵著一個她。

  隨著他瞥向自己的目光,金銀兒連忙退離他一大步。他會不會以為她是豪放無視禮教的小姐?男人喜愛的應該是謹守閨儀的嫺靜女子,她是否已惹他不快,讓他看輕了?

  辛格對她的困窘視而不見,逕自走向冒著煙氣的陶鍋。

  金銀兒小跑步跟上,蹲下身,盛起鍋裡的白粥到小碗,再遞上裝有八色小菜的食盒。

  「為了感謝你昨晚的保護,這些是我小小的心意。」

  辛格望著眼前的食盒,的確是開了脾胃,裡頭有好些菜色他不曾嘗過,他率性的就地而坐吃將起來。

  金銀兒技坐在他的身側,一顆心跳得厲害。

  凝睇著他的側臉,她發現比起一般男子還要深刻許多,這或許就是即便他穿著僕服卻仍顯出不凡光華的原由之一吧。他的眼窩深邃,鼻樑又直又挺,仿佛睥睨天下、惟我獨尊。

  她看得專注,直到他偏轉頭顱詢問她,「這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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