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倌琯 > 公子請娶我 >


  「好!你慢慢查,仔仔細細的查。」越久越好。

  「遵命。」

  「那麼,我要去收賭賬了。」跟屁蟲輕易的被打發了。白石,莫怨我算計你,因為你實在太煩人,而且留你在身側,我如何體驗一般小老百姓的酸楚?

  他還想嘗試幫人端茶送水,富家子弟當久了,膩啊。

  福大夫人看著桌上的賬本和借條,柳眉越擰越糾結。

  「一千兩紋銀在一夜裡輸光……」合上賬本,她揉著隱隱抽痛的太陽穴。

  辛格卑恭的滿面涎笑說:「福員外是大氣的人,這一點錢他可是不必一晌即能賺入福莊商坊。」討債可也有方法,不必帶著兇神惡煞的面孔。

  他是個天之驕子,要風得風、要雨得兩,是出世來享受富貴的寵兒。只要他一個眼神,底下的人無不盡力奉承、小心伺候,然而卻尋不到能夠真心相待的知心友人。

  直到遇到那三個與他義結金蘭的兄弟,終於他的生活有了不同的轉變。

  身著錦衣綢緞,珍饈美味,出入華轎,一聲令下,眾僕皆應;這般日子世人或許嚮往,但是順遂的生活其實也會叫人生厭。

  方才在福府外等候傳喚便是頭一遭的新鮮經驗,加上他身上的補釘舊衣,福府管家那從頭至尾拿鼻孔睨他的神情,沒叫他生氣,反而令他玩出興頭來。

  「我說,我家老爺對你們逍遙居的貢獻真是大呀!」福大夫人細著嗓覷他。

  他仍是必恭必敬,「福員外的手腕一流,這點錢他還不放在眼裡,而有出必有進……」

  「你這小廝倒是挺會哄人開心,三句不離奉承。」不過她也挺受用。

  「小的說的是實話。」經驗守則罷了,畢竟奉承人的話他已經聽到耳朵長繭,隨便拿幾句來說說,沒啥困難。

  「抬起頭來。」這窮酸樣的小廝倒是俊得很,像個頂天立地的血性漢子。

  辛格依言抬起頭。

  福大夫人上上下下的審視他,心中感到詫異,眼前的陽剛面容好看到令她這四十歲的婦人心湖起了波瀾。尤其是那眉宇間的尊貴氣息,合該會讓女人為其失了魂。

  「你是哪兒的人?」

  「小的是孤兒,身世未明。」大唐與他國來往繁密,像他這種「混血」的棄兒多得是。

  「孤兒啊!」難怪身上處處補釘,她不禁心生憐憫。

  「留下來用個便飯,老爺約莫兩個時辰後回來,你再向他索討賭債。」

  「叨擾了。」微微的彎下腰身,辛格暗笑,父親若是見他向人低頭,怕不氣暈過去。

  一捆又一捆的白布送進繡坊,忙碌告一段落的趙小壁纏著葉玉撒嬌。

  「拜託嘛!人家真的想再見他一眼,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

  「但是李嬸……」

  「哎,她在廚房裡吆喝著,分不開身管我們。」

  躊躇著,葉玉掙扎了一會才勉強點頭,「不過不能耗太久,免得李嬸又要苛扣我們的工錢。」那老婆子既勢利又刻薄待人。

  「太好了。」趙小壁像只開心的粉蝶轉呀轉的,笑著拽拉金銀兒的膀子,施著蠻力拖她往繡坊外走。

  金銀兒既好氣又好笑的忙問:「現下是上工時間,你發啥花癡?」

  「帶你去瞧好看的……」倏地,她壓低聲音,「是好姐妹才讓你分享呢。」

  然而耳尖的人都聽到了,於是所有的繡工紛紛丟下針線,吵著也要分享那勞什子好看的。團結力量大,金銀兒的纖細身軀不由自主的被眾人推擠拉扯來到福府的後庭小園。

  「哇!」

  「好、好好、真的好……」好好看哪。

  金銀兒一驚,髮絲散亂的她停下整理的動作,朝眾繡工的尖呼聲望去。她也呆了。

  「一輩子,不,是一百輩子也看不厭。」趙小壁夢囈似的喃問著,「銀兒,你有沒有心跳又急又快,四肢無力得像要死掉的感覺?」

  前方那傲然巨人就是趙小壁口中「好看的」?!她原以為是什麼東西來著。

  趙小壁恍神了,她敲敲自己的頭,「銀兒啊,他是逍遙居的小廝。等會兒就要回賭坊去了,你看他那眼睛和鼻子、嘴唇是不是像畫裡頭的好看?也很像說書裡的生角兒,啊,她們居然圍住他……」她拔腿,往心之所往速沖去。

  捂住左胸,金銀兒莫名的一陣害怕,怕自己亂了章法的心跳。一定是方才走得太急,所以這會才怦怦怦的狂跳,一定是的。

  前方又是一陣騷動。她看著所有女孩一臉的癡迷,而那個英氣勃勃的男人正溫柔的凝臉著眾人。

  金銀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快窒息了。那男人有一雙魔魅的眼,她知道他並沒有看見躲在大石塊後的她,可是他的眼神仿佛正注視著她一人,傳遞溫柔愛意。

  辛格的眼像是脈脈含情,又仿佛是不經心的流露出戲弄之意。那吊兒郎當的曖昧更引人心湖波瀾大興。

  「辛格哥哥,我送件好衣裳給你好不好?」繡姐兒青芸興奮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的繡工才是一流……」葉玉也一改平日的沉穩。

  不知怎地,金銀兒感到緊張,為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迷倒一群青春活潑的姑娘。

  辛格致厚的唇瓣緩緩咧開,「你們真是可人兒……」

  一陣嬌笑聲刺痛了金銀兒的耳膜和心口。她手握成拳,氣怒起來。

  但是下一刻她自問,他要甜嘴,要對旁的姑娘好笑根本與她無關,她也無權生氣,那麼,她為何生氣?

  她極少發怒,這會是慌了、亂了,她發現自己竟掌控不住那情緒的波動。

  怎麼辦?她好無助,該不是中邪了吧?

  金多好感染風寒,金銀兒便向李嬸告了假,而該她負責的繡布也由她帶回家趕工。

  來到馬廄,她準備幫爹親工作,馬夫交代完差事後使偷閒去了,她不以為意,反正只要不是太欺負人她都可以忍著,當其忍受不了時,她自有辦法來整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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