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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是!」

  「唉!用你們的小口喂他……」這才算刺激。

  「遵命。」

  「乖。」

  然而一個近乎野獸的低咆驟地自班扶風口中逸出。

  「朱公子!」這假男人究竟要玩些什麼?

  「盡情享受她們的熱情,逛妓院嘛,得盡興,放開些。」人生難得。

  「你呢,捨得不享美人恩?」

  射她暗箭?哼,小伎倆。

  「在下已是有家室之人,至於俠公子你可是尚未婚娶。」

  一旁的鶯鶯燕燕一副吃驚咋舌樣,「朱公子不是只有一十六、七的年歲嗎?這麼早就娶了夫人?」

  「所以本公子無法消受你們的似水柔情。」朱令予展開金描白扇,往自己褊了幾下。

  他嗤哼冷道:「不知朱公子唇紅齒白,竟然娶得了妻妾?」說謊的小女子。

  她當做耳邊吹來一陣風,面色不改又道:「各位姐姐妹妹,還不快伺候俠公子!我這兒可有厚賞。」

  她丟出一包白銀,蹺起腿兒,準備看戲。

  只見鶯鶯燕燕一窩蜂的往班扶風身上靠去,有的斟酒、餵食,有的為他捏肩捶背,有的使出各種誘惑姿勢,企圖得到獎賞,以及金主的青睞。

  當然,高姚精瘦的他非凡俊美的模樣亦是使人動心惹情的一大誘因。

  「走開。」低沉的聲音已有慍意。

  「唉喲!俠公子啊,來咱們這兒不就是喜歡這調調嗎?」一妓女笑著掩口說。

  另一個則整個人像只壁虎似的趴靠在他的背上,嬌嘎不已,「倘若俠公子你不喜歡大夥兒的伺候,這麼著,由小桃紅我單獨服侍公子你,可好?」

  班扶風氣得口裡低咒,「該死。」溫雅如他也忍不住想使用暴力趕走這些煩人的女人。

  朱令予扇扇子之餘還不忘涼涼譏道:「俠公子好豔的桃花運啊。不如就和這位美人兒去房裡銷銷魂,活動一下筋骨吧。」

  「你……」該死的她!簡直比北方蠻婆還要任性!

  哈……太好玩了。這老八股的男人好像快要氣瘋了。

  她笑花綻開,帶著少見的甜美嬌氣。

  他一怔,狂跳的心似乎把持不住一貫冷淡的習性。

  似乎,某種強烈的撞擊力將心底深處給攻陷下來。

  忙不迭地將倉皇的情緒收拾好,他眯眼睞著她開心的笑容。

  原來她打著整治他的調皮心眼。

  那麼,他是不是應該配合,才不至於壞了她的小詭計?

  他眼一挑,笑言,「老鴇,月西樓內的第一名花可否見見?」

  「飄逸姑娘啊!可以可以!」只要銀兩夠多。「不過她可是清倌兒,清清白白的貞節女。」

  「無妨。」

  「這個……呵!」老鴇咧嘴笑開,等著銀子到手。

  他拿出銀票,「引個路吧。」

  哎喲!一見上面的數字老鴇一邊遣退幾位妓女,一邊笑不闔嘴,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請、請!飄逸姑娘正在梅竹廂房彈琴吟曲哩。」

  他笑,一把拉過臉色難看得仿佛是惡毒後娘的「朱公子」。

  「一起去見見吧!既然已經踏進煙花地,不開懷暢歡豈不浪費?」

  色胚!下流鬼!

  朱令予在心中連連咒駡。

  「喂!不怕眼睛抽筋嗎?」她氣極。

  然而他不但置如未聞,一雙眼睛仍是直勾勾扣住花臺上的飄逸姑娘。

  飄逸!挺有靈氣,算得上是京城第一絕麗。

  花台四周全是流著三尺唾涎的漢子。反正男人皆貪美色……但是他竟也一副色欲薰心!

  美人兒只不過是輕吟詩歌、跳跳舞、彈彈琴便把他迷得連祖宗八代都忘了,如果美人兒來個熱情獻身,他豈不是甘願做那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

  她霍地站起,轉身離席。否則她也許會把這月西樓給燒了!

  臨到廂房外,她大吼,「俠士閣下,本公子不奉陪了!」

  班扶風頭也不回的回應,「慢走!為兄可能以此為家。」

  啥!他竟然被那清倌給迷了魂、丟了心?

  她決定若是再見他,絕對當他是不相識的陌路人。

  倘使她再和他有所交談,她朱令予就跟他姓!

  祭拜他的祖宗墳墓都成!

  「哈哈哈……」那潑妞好像快氣到內傷!

  他這一招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後。

  「班兄。」

  他回頭,原來是他的好友連隆冬。

  連隆冬劈頭便是一句恭喜。

  班扶風不解,「何喜之有?」

  連隆冬頗為不正經的笑著,「方才上演的一切全落入我的眼了,班扶風大將軍。」

  「原來你也好此道。」

  「狎妓?哦不不,小弟只是附庸風雅。然而班兄你卻是與眾不同到使小弟好生佩服。」

  班扶風斜的他一記。這個翰林院的首席大學士怎麼會是他的莫逆之交?唉。

  連隆冬比畫一個借一步說話的手勢。

  班扶風好笑的起身跟著他,好奇什麼事這麼神秘。

  「班大將軍,和你一道逛妓院的那位。朱公子。好像是個姑娘家?」該是如此稱呼,方才他有聽聞老鴇高亢的招呼聲。

  「不愧是在女人堆裡打滾的文人雅士,一眼即知雌雄。」

  「因為那位『朱公子』怒瞪著你的眼神裡充滿她不自覺流露而出的愛和妒。」

  「她像只小野獸,喜歡打架、練武,基本上她缺乏女兒家的自省。剛才你所見到的只是她對我的戲耍失敗,所表現出的惱恨罷了。」

  「旁觀者清。至於戰功彪炳的你,大概亦是當局者迷,不知自己早已情有所鐘……」

  「連大學士!你的推論未免武斷,你該有瞧見我對飄逸姑娘的癡迷眼光?」

  「哈!那種矯作可笑的障眼法!班大將軍,你為人端正慣了,這頭一遭和女流小輩鬥氣為的是何由啊?」

  「自作聰明。」

  「嘴硬。」心情極好,就往另一花樓尋花去吧。

  走踏兩步,連隆冬回頭,端整了輕佻的面色。「班兄,依照大明皇朝的律令,戍守邊疆的大將領未受皇命下詔而私自回京,該當何罪?」

  死罪。不敬君皇或是叛逆謀反皆可誅殺滅絕,甚至禍及九族。

  班扶風臉色不禁沉凝。「你是在暗示,有人以此攻擊我?皇上知道我擅離職守?」然而他一直待在雲淡別居裡療養傷體,昨夜才踏入將軍府邸……「笑裡藏刀的敵人最該提防。」言盡于此,姐兒還癡癡等待他這大學士的千金散盡哩。

  班扶風一回將軍府,管事便倉皇稟道:「福全總管方才到府中一趟,傳了皇上的口諭……」

  果不其然。「皇上宣我進宮?」

  「是!且福全總管說龍顏震怒……」

  他揚手一揮,「立刻準備馬車和官服。」這事總得面對。

  「將軍爺!您還是趕緊找兵尚書和幾位官爺大人為您求情啊!」

  「閻王老子還不肯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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