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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道:「公主,請笑納。」

  「不可以!」她握一雙手,她已經「笑納」他無數贈禮了。

  「公主……」功力不夠強嗎?他繼續努力的放送情意。

  「我要花的話可以自己動手采。」他好奇怪,為什麼要對她下跪?

  霍然起身,隴龍人一手按壓冉柚喃的右肩,另一手則將玫瑰的尖刺拔除,然後把玫瑰花插入她的雲髻裡。

  「啊!啊——」忽然之間,他發出如殺虎戮豹般的嚎叫嘶吼。

  他的右手……折斷了!?「如果再有第二次,連你的腿也廢了。」赫瑟安烈冷下眉眼。

  隴龍人忍住男兒淚,「太沒義氣了吧!」居然把他的手骨給折斷!

  「對朋友的妻子心存不軌豈有義氣可言。」抽出冉柚喃發裡的玫瑰,赫瑟安烈的灰眸裡漫上狂風暴雨。

  仍舊哀唯不已的隴龍人大叫,「但是你已經決定拋棄她了啊!」

  「即使是我棄如敝屐的女人也不允許任何男人嘗歡。」

  棄如敝……冉柚喃的身子顫抖得幾乎要站不穩,雲奴連忙扶住她的雙肩,大抱不平的尖叫道:「你太殘忍了!就算公主不討你歡心,就算你撚三惹四的和妓女們鬼混,無論怎地你都不能侮辱公主,公主不是破鞋,你更不能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留餘地的欺負她!」「別以為我不打女人。」

  哼!嗯……好女不吃眼前虧,赫瑟安烈看起來真的像是六親不認,而且是無法無天的殘暴男!他的冷眸直勾勾地盯住冉柚喃,「蒙古狗的女兒果然不守婦道,公主,你的不貞羞辱了大元皇室的名譽。」

  「我沒有不貞!隴大使只是送我一些東西……」

  「你是烈女或是蕩婦皆與我無涉。」撒了下蔑笑,他瀟灑走離。

  「安烈你……」晃了晃,冉柚喃眼前一黯,昏了過去。

  「柚……」雲奴驚叫。

  已走到廊道盡頭的赫瑟安烈微微凜神,但只一晌,他沒有回眸,也不曾停下足步,繼續往前方走去。

  「隴大人!」雲奴喊叫,示意他過來分擔冉柚喃的重量。

  他一邊哀悼自己毀掉的右膀子,一邊慘慘喘道:「別害我!本公子可不想再失掉一手一腿!」

  「你不是非常的愛憐公主?難道你的愛這麼淺薄?」

  「拜託!」不復瀟灑的隴龍人歪扭著五官,痛呼著,「我這個無往不利的花花大少都已經成為獨臂廢人了!」

  「男人?嘖!」沒一個癡情!

  隴龍人探手進襟內,摸出他的白扇子,心裡萬分苦惱。

  從今爾後他應該好好的練習如何使用左手來搖扇子了!

  第七章

  赫瑟安烈無法安枕,他一閉上眼就瞧冉柚喃的淚眼控訴。

  唉,美人多嬌。

  冷心酷性的他竟然難敵紅顏禍水的一顰眉、一燦笑,以及她的幽幽凝望。不自覺的,他已披上狸毛大氅走向冉柚喃的苑閣內。

  他只想看她一眼。

  此時的冉柚喃正對鏡梳發,長髮烏亮如黑玉,垂至腰下,細柔得令人心戀。妝鏡中的映影絕麗之中有著盈弱和慘白……

  霍地,他瞧見她的秀眉竟是雪白的色澤!

  她正拿起一小塊炭灰粉屑往白眉上描繪塗勻,一會兒,已是兩道黑濃的娥眉。「北戎弗兒的眉毛是天生的雪白?」沒聽過這等傳聞!

  難道是鐵穆爾和卜魯罕特意遮掩?因為大不祥?因為愛女心切?

  或者這之中另有隱情?

  他忽然想到雲如曾教導她識字讀書,堂堂的大元公主當真只識蒙古粗字?疑心已起,他絕對要追究到底!

  「這個字如何發音?什麼意思?」

  「哦?這……」冉柚喃退後一大步,惶恐不已。

  赫瑟安烈又逼近,與她僅僅一寸之隔。

  「親愛的公主,難道你連你們偉大的蒙古粗字也不認識?」

  「我……不……你……安烈……」她急得紅了眼眶。這個長得像蟲子似的扭曲字體她不會念呀。

  「原來出自大漠的大元公主不識本家大字,那麼你為何認真的啃讀漢字,這豈不是惹人笑話?」他的鼻尖頂著她的俏鼻,他的薄唇幾乎要碰著她失去血色的嫩唇。

  強烈的噬人氣息壓制得她好不自在,她想躲開。

  「說!」他捧住她的蟯首,霸悍的逼迫無助的她。「你是北戎弗兒嗎?」「我……我……別逼……」

  「是或不是?」他灰眸裡一閃一閃的亮芒之中藏著莫名的期待。

  「如果我……不是的話,你會不會把我送回皇陵……」她真的怕極了皇陵的嚴冰酷霜,也怕極了自個兒孤單寂寞的活著。

  「皇陵?」她說的是皇陵!不是皇宮?!「你究竟是誰?」

  他怎麼全身抽搐似的顫抖著?以為他正欲掀起暴怒的狂氣,嚇得她滑淌下兩行清淚。「不許哭!」她的淚水總是令他心悸。「你姓啥?名啥?若敢欺瞞半句,我立刻殺死雲奴。」

  「不要殺她,我求求你!」冉柚喃的淚水掉得更兇猛。

  「從實招來!」他絕不心軟。

  「我叫冉柚喃,我不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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