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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相拜……」

  「送入洞房!」

  禮成。

  新娘端坐榻上,伴喜嫁娘和奴婢們福身而退。

  白痕早已自掀紅綢罩巾,珍珠鳳冠也「順便」卸下。

  一抹飄逸身影迅速地自窗外飛入,她駭極,定睛一瞧,居然是寒莊的少莊主文芨寺。

  她急呼出聲,「文公子,怎麼成了樑上君子?」

  文芨寺一身雪白的狐衣,他先揖上一禮,「公主殿下,冒犯了。」

  「你是來參加我的婚宴?」或是來追討她上回偷溜走的那個「交易」?

  「在下是來告訴公主殿下一件秘密……」其實是來吹皺一湖春水。人呀,太過清閒總得找個小事忙忙。

  白痕咽著口水,惶惶問著,「上回黃金五千兩的那個約定……嗯我解不了毒,只好以己身做為……呃是不是你要我履行那個為奴為婢,或為侍妾的……的……」

  文芨寺甩開黑蝶扇子,笑揚起弧線,「公主眉心的蝴蝶烙痕非常的美麗。」

  「嗯,過獎了。」

  「這烙痕是霜降的傑作吧。」

  白痕無語。

  「殘忍的男人。」黑蝶扇子扇呀扇,文芨寺笑得奇詭,「公主,你對毒尊的真面目好不好奇?」

  這少年英雄怪怪的。

  喝上一盞茶,潤潤喉,文芨寺緩緩地說:「毒尊的真實身份無人知曉,除了我以外,不過既然你已經是戰魔王妃了,在下告訴你應是無妨。」

  「這和我的王妃身份有關係?」

  「關係可大了,因為毒尊即是戰魔王爺,公主殿下的新婚夫婿是也。」

  「霜降!他是毒尊?不、不可能。」

  「你還記得上回的約定嗎,若你輸了便入王府為侍妾?」

  「當然記得……」

  「其實那是一個陷阱,勾引你的計謀,因為霜降對你這辮子姑娘產生興趣,他決定要你,所以反借你倔強好勝的性子做為誘餌。」

  「他是毒尊?而我入府做他的侍妾並不是巧合?嗯不對,那時是因為我……」

  「你為了一個病弱的女人向藥鋪子借大參,因為還不了銀兩而被裝入大麻布袋送進王府,被迫成為戰魔王爺的侍妾?」

  「難道這一切全是陷阱?而我是誤人陷阱猶不自知的羔羊?」

  「聰明。」

  白痕真的是太意外了,那個冷沉陰鷙的毒尊和狂肆邪佞的霜降竟是同一人!

  「文公……」咦,他的人呢?她毫無所覺他的離去。

  這時,進入她的視線的是一身大紅新郎衣冠的李霜降,他帶笑看著她發怔的小臉兒。

  「王妃!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

  她皺眉,默默無語。

  「吉日吉時,我們進洞房吧。」她應該不是害羞吧,他們早已是恩愛伴侶。

  「別碰我……」

  李霜降一怔,他的新娘子是在向他撒嬌使潑嗎?

  白痕瞠大怒眸,「你是毒尊!」

  這是肯定句?「你怎麼知道?」

  原來是真的!她一直是他的玩弄物!「李霜降,你太可惡了。」

  「唉,我不是故意隱瞞……」

  「你明明知道邪紫五毒根本不可解,你居然還用上那個約定?連那病弱的婦人以及藥鋪掌櫃也是你所指派,全針對我……」

  「乖痕兒!邪紫五毒你不是解了嗎?前些日子我的『殉情』所服食的即是邪紫五毒。」

  「哼!」她開始動手解開大紅霞帔,「我不要嫁給你這惡人了!」

  「別鬧!」

  「誰跟你鬧!我是說真的,而且一定做到。」

  他按住她的忙碌雙手,「乖!那是前塵舊事。」

  「可是那是事實!是你這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設計我成為你的卑微小侍妾!」

  「然而我現在已是你的裙下之臣了。」

  「跪下……」

  他挑眉,「跪下?你要我這夫君向你下跪求饒?夫字出頭,與天同齊。」

  「不跪?行!我要向皇上稟明,請他下旨……」

  「乖……」

  「不乖不乖!我要退婚!嗯不是,是請皇上下旨替我休夫,除非你向我下跪!」

  「真的要我這夫君王爺向你下跪?」

  「隨你。」

  「愛妃……」男子膝下有黃金,他連皇上都不跪了。

  白痕高吊著倔容,「下跪,或是讓我休了你?快、決、定!」

  喜房外,春遲和夏荷小聲交談,「你猜,王爺可能向王妃下跪嗎?」

  「很難吧,王爺可是世上第一狂傲耶!」

  「可是王爺受不了失去王妃啊……」

  「這……」

  「噓。」阿祥的腦袋瓜湊上來,「你們聽……」

  一片沉寂啊。

  但半晌過後,咚地一聲響起——

  「王爺下跪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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