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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骨子裡的執拗倔傲已經蠢蠢欲動,白痕琢磨著要不要把手上的熱茶潑向這卑鄙無恥的王爺。

  如果她這麼「大不敬」,會不會被丟到井水裡。或是被絞死?

  手上傳來麻燙感,她一慌,差點兒鬆開手砸破茶盞,幸得她的手被緊緊握著。

  她應該摔掉這強要她的惡王的手才是,可不知為何,她的手竟然眷戀雙手相貼握的觸感。

  她倏忽昂高小臉,呼吸乍停幾拍,眼前的男人正慵懶的勾著戲笑,瞅凝她的目光裡洶湧著叫人怦然心動的火花灼光。

  「你……」

  「小痕兒。」

  戲笑已現佞玩之意,她呆呆地看著他從她手中接去茶盞,並且緩緩啜飲。

  他將見底的茶盞遞給老僕奴,並未伸手攙扶她。一徑的以他偉岸頎長的身子壓迫著依然曲膝跪地的她。

  白痕顫抖著身,霍地站起身,周圍一片驚惶的冷抽氣聲。

  春遲刷白了臉,囁嚅著,「姨妃,快快跪下,沒、沒有王爺的允許不能擅……」

  白痕的顫抖更嚴重了,她近乎淒厲的責問道:「你是王爺?皇帝的堂弟?禦封的戰魔?」

  他的小侍妾使潑發悍了?有趣極了!嬌嬌小小的身軀竟然含藏比男人更勇敢的血氣。

  他點頭,依然笑揚眉睫。

  白痕低叫,「李霜降是你的真名?」李,多麼尊崇華貴的皇姓呀。

  眾奴僕全嚇退幾大步,有人頻頻拭汗,有人開始擔心這新姨妃可能小命休矣。戰魔王爺可是皇親貴戚裡最為驕榮的人啊,哪能直呼名諱!

  然而正在氣頭上的白痕根本無暇顧及攸關生死的要緊事,她眼中所見的不是人人敬若神明的戰魔,而是欺瞞她身份的偽君子。

  他奪去她的童貞!而且可恨的讓她的心陷沉於他的逗弄邪魅。

  將她扯向懷側,他輕語,「還疼嗎?關於昨夜我對你的寵愛……」

  這回狠狠地冷抽著氣的是白痕!這惡胚,居然嘲弄她!

  她、真、的、生、氣、了!

  李霜降把她的怒火全引爆點燃,她忽地張口咬住他的臂膀,並且掄起雙拳,用盡力氣地捶他、打他!

  春遲和幾個婢女見此景況,紛紛嚇昏了去。

  可是白痕的捶打沒一會兒即停止,她的雙手疼死了,他的身體硬實得太不像話!

  他低笑,「打夠了?」不自量力的小嬌娃。

  微眯起眼,她怎麼覺得他十分的享受她的拳頭?他是不是又在玩她了?

  他一手擒住她的雙手皓腕,「用早膳了,你已經是本王的侍妾,服侍本王的飲食起居是你的份內職責。」

  「鬼才要服侍你!」難道他還要旁人餵食不可?

  李霜降縱聲朗笑,「或者你比較喜歡在榻上服侍本王?」

  幾個奴僕連忙垂下頭,但是那聳動的肩膀顯露出他們正極力的忍住笑意。

  白痕一下子燒紅了臉,昨夜的纏綿繾綣跳上腦海,她又窘又臊,潑辣氣兒全消。

  無論她願不願意,她已經是他的人,除非他棄了她,否則她無力爭抗她的所屬主權。

  可是,身為戰魔王爺的侍妾究竟是天大的幸運或是苦難的開始?

  蒸氣氤氳的白霧當中,磁啞的低嗓以命令式語氣說著,「絲絡。」

  白痕不太情願的依照他的命令拿起竹籃裡的絲絡,唉,身為侍妾的她只有乖乖替他拭身的份兒。

  「用些力氣。」他隱隱的笑意被四濺的水花遮掩住了。

  白痕悶哼了兩聲,索性用雙手使勁地在他的背上刷磨。

  可惡!仗著他位高權重,仗著她已經是他的人,他就可以狂肆的把她當婢奴般對待嗎?她可也是千金之軀呢。

  今早的膳食他居然不許她坐著用餐已經是囂張透頂,最惱人的是他竟要她剝著葡萄皮兒,然後以嘴哺喂他!

  午膳時他一副仁慈大發的准允她和他同桌共食,這應該是自然不過的了,春遲竟然為此而歡呼,甚至向她道喜……有啥好喜的!

  春遲是這麼說的,「姑娘是王爺的侍妾,侍妾不能和王爺並肩而坐,即使是王爺專寵的女子也不可冒犯。只有王爺的妻室,也就是未來的戰魔小王妃才能得以和王爺共享膳食。」

  春遲還說王爺絕不可能用大紅花轎娶她入府,所以對於王爺的特別施恩她應該感激涕零,應該結草銜環。

  特別施恩?她可沒感覺,他明明是把她當作他專用的奴隸一般地命令著她!

  她在他心中是什麼呢,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妾,或是他喜歡玩弄的最佳目標?

  未來的戰魔小王妃……

  他將另娶妻室,他的臂彎也將屬於另一個女人,他的邪魅氣息足以使得任何姑娘家神迷魂眩。

  不知為何,思及此,她的心裡酸刺了起來,好似有人正鞭打著她的脆弱靈性,不自覺的手上的勁兒變得強猛。

  突地,她的身子被扯進池水裡,他對著微駭的她慵懶地似笑非笑。

  「小東西,你在生什麼氣?」

  「沒有。」她哪有生氣,她只是忽然覺得胸口悶痛。

  他的高峻鼻尖頂著她的俏鼻,騷人情湧的低笑著,「說謊!你的模樣分明是心愛的東西即將被人搶奪。」

  「亂、亂扯。」她心虛地辯解,然而紊亂的心跳卻洩露她的惶恐,心愛的……是人,不是東西。

  他眯眼,漾出猛鷙的陰美神色。

  「李霜降……」

  「叫我霜降!」這是命令。

  她嘟噘著唇,「霜降,你要……要做什……」

  舌尖被貓兒吃了?他興味的笑笑,毫不理睬她的抗辯,將她打橫抱起,雙雙踏出溫泉水池。

  一牆之隔即是內室,他預備徹底的好好愛她,昨夜,他忍著狂炙的激烈渴望只要了她一回,那是顧慮到她仍是幼嫩的處子身,他不願讓她承受太強悍的撕裂痛感,但是他忍得難受,而他不想委屈自己太久。

  他在她耳邊廝磨,「小侍妾,本王會溫柔的待你。」

  白痕整個人僵麻掉,這男人說什麼呀他!溫柔……他想重溫昨夜的……她的小腦袋瓜垂墜在他的頸肩之中,深深的埋著,不讓他瞧見她火紅的羞容靦腆。

  王府一隅。

  低低的竊語在夜半晌起,「那只是個小侍妾,和一隻小蟲子無異。」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泛著詭奇的笑,「不對!戰魔對她的肆愛已是眾人皆知,她將是我們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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