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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心狠手辣算得了什麼?「無毒不丈夫」,這句話自小就在他腦袋生了根,他父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拋棄了他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而另擇新歡,人類就是這麼無情,太多情不是件好事。

  「幫主。」他精幹的軍師汪業賢走了進來。

  「有事嗎?」陸非沒有抬眼,眸光一徑停駐在文件上。

  汪業賢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從昨天半夜開始,半天幫就被人嚴密監視,南丫島也出現大批潛水搜救人員。」

  「哦?」陸非尾音淡淡上揚,似乎不怎麼感興趣。

  汪業賢續道:「這些監視與搜救的人,是南方會館的人。」

  「是嗎?」陸非勾勒嘴角。「知不知道什麼原因?」

  如果說香江還有什麼幫派能與旗幫互別苗頭,應該只有南方會館了。

  饒是如此,陸非仍沒有將南方會館放在眼內:他知道對方的本部在臺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交集的可能,也無此必要。

  汪業賢沉吟地說:「南方會館的人很保密,暫時打聽不出來。不過,據傳龍門幫主龍耀炙已經在今天清晨抵港,依屬下看來……」

  陸非不置可否的掃了他的軍師一眼。「靜觀其變,有什麼發展,我們再議。」

  他不喜歡對沒有發生的事做出判斷和猜臆,那只會徒增自己的困擾罷了,庸人自擾是最愚昧的行為。

  「是。」汪業賢出去了。

  陸非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文件上,時間慢慢流逝。他吩咐管家送一壺凍頂進來;當另一個人闖入的時候,他依然不動如山,眉字都不抬一下。

  在旗幫,人人都知道,不必經過幫主同意即可跨進這間書房的,就只有和陸非最親近的汪賢業、傳真泉與馮天獄三人。

  「非!」童雪均直闖而入,她美麗的大眼眸似乎有點憔悴,顯然昨晚沒睡好。

  陸非眯了眯眼眸,微微一笑。「雪均,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性了。」童雪均是掌白旗的旗主之女,不會不知道他的規定。

  童雪均逼向前去,她盯著陸非那張俊挺的面孔,不回答他的問題,眼裡含有一絲恨意。「你為什麼要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那麼好?」

  她知道昨晚那名衣衫盡濕的女孩在陸非房裡過了一夜。今早就有個小女傭繪聲繪影的說,看到陸非親自以嘴喂那女孩吃藥,兩人還接吻,親密得很……

  該死!她不能忍受這個!陸非是她童雪均的,她不能允許任何女人阻撓她與陸非!

  陸非擱下金筆,從容的起身。他緩步踱到童雪均身邊,頰上露出一絲調侃的微笑。「在這裡,好像我才是幫主才對,難道我收留一個女人還得先向你報告嗎,雪均?」

  他語氣不重,卻滿是指控的意味。這代表著他不滿意;極度的不滿意。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童雪均怕了,每當陸非笑著對她講話的時候,她就感到莫名的害怕。

  他以手指輕佻地繞起童雪均的一綹髮絲,臉色十分溫和。「那麼,你是什麼意思呢?」

  他的舉動,挑起了童雪均潛藏於心的欲火,她抬眼迷戀地仰望著他,目光含情地說:「其實你懂我的心意的,是嗎?」

  「我知道你愛我。」陸非笑了笑,依然繞著童雪均閒適地走。「但很可惜,我永遠都無法愛你。」

  「我要!非……」她終於無法控制欲火,主動向他要求,即使她性經驗十足,陸非的攻勢依然讓她無法招架。

  她要他!發了瘋似的想要他!

  「我知道你想要,但是很抱歉……我不會要你。」陸非舔著她的耳朵,輕聲軟語地說:「順道告訴你,我永遠不會碰你……也不會愛你……雪均!」

  童雪均怔住了。

  不會碰她?也不會愛她?那麼他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他的手甚至還擱在她的胸脯上!

  陸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揚起一抹笑,緩緩地說:「雪均,我不喜歡善妒和癡情的女子,不巧,你就是這種女人!」

  他的母親便是個感情熾烈、愛欲分明的女人,為了他父親不時的出軌而妒火難忍,終致走上自殺一途。

  他的母親已成一坯黃土,而他父親現在不也活得很快樂嗎?昨天他才捎明信片回來,和他年輕美麗的情人在熱情的夏威夷度假哩!

  人類的癡心,何苦來哉?

  陸非說完後立即回到他的太師椅中。他重新執起金筆,批閱面前的文件,彷若一切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适才的激情一下子煙消雲散,童雪均站在原地,呼吸起伏不定,不爭氣的淚水漸漸湧入她的眼眶。

  可恨的陸非,他怎能如此對她?

  她知道陸非不會再理她了,他剛才對她的挑情不過是揶揄她的手段,他依然是她熟知的那個陸非——冷邪又絕情的陸非!

  澄澄服了老醫生開的藥,又吃了一大碗粥,下午時她渾身不再感覺軟弱無力,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

  或者因為陸非有交代過吧,她被旗幫的人當成了貴賓一般,到處遊走也沒人過來干涉她。她樂得這裡看看,那裡翻翻,非常怡人自在。

  旗幫非常大,建築也非常隱密,四處都有枝葉掩映。她並不清楚旗幫在港島的真正方位,但百聞不如一見;就像外傳的,若不是旗幫的人,要混進來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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