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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這恍如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她挺直了背脊,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是,我就是耿覺毅先生收養的孤女。」她的聲音明顯的受傷了。

  「蝶兒,你先上樓。」他催促著蝶兒,現在他無暇與她解釋,但他必須保護她,因為他知道易夢浦的嘴很利,她很傲,向來自恃為女王,且得理不饒人,他不願她傷了蝶兒。

  「沒錯,識趣點,你是該上樓。」易夢浦輕視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們夫妻還有許多話要說、你在這裡不方便,會妨礙我們的親密。」

  「夫妻」——這個名詞狠狠擊痛蝶兒的心。

  她沒想到她會是人家的第三者,她居然還不知羞恥的對他獻了身,刹那間,她覺得無地自容。

  拖著踉蹌的步履,蝶兒死命的忍住淚水,她悄然隱沒於樓梯間。

  看著蝶兒被擊傷得幾乎潰不成軍,他的心也跟著絞痛不已。

  原諒我,蝶兒!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呐喊。

  他知道蝶兒的心一定都碎了,易夢浦的出現,不啻是在她最幸福的此刻投下一枚炸彈。

  他們才在加拿大私訂了終身,一回來她就看到他的未婚妻登堂入室,這種滋味肯定很苦也很澀。

  但,他現今的當務之急是處理他與易夢浦之間的事,只有將婚約解除,他與蝶兒才有美好的未來可言,他相信蝶兒會體諒他的,她的愛,正是支持他的原動力。

  耿覺毅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接下來他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從易夢浦對蝶兒滿含敵意的態度來看,他知道她此行絕不單純。

  「怎麼突然想到要來臺灣?」他走到酒吧,倒了杯威士忌給她。

  「未婚妻來看未婚夫,還需要理由嗎?」她接過酒杯,怡然自得的啜了一口。

  很好,那姓宋的丫頭已經被她狠狠刺了一劍,現在怕不躲在被子裡哭才怪哩!

  「當然不需要。」他也保持鎮定,隨後禮貌而客套地問道:「伯父、伯母好嗎?身體安康吧。」

  「他們身體好得很,每天都精神奕奕的追著問我們的婚期。」她很強勢的逼視著他,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都訂婚那麼久了,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好呢?」

  「夢浦,」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關於我們的婚事,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對了,你大哥最近為了擴充廠房,又跟易氏銀行借了一大筆钜款。」她若無其事的打斷他,繼續道:「最近世道不景氣,你大哥這麼做,實在很冒險,說不定會血本無歸。」

  聞言,他皺起了眉宇。

  他大哥又向易氏借錢了嗎?怎麼他沒聽他母親提過,莫非他們是故意瞞著他進行?

  「數目大嗎?」

  她笑了笑。「當然,否則他又何必跟銀行借呢?」

  她知道商場上的「鐵鷹」沒有什麼弱點,唯一的弱點就是他那不成材的大哥和他那護長子心切的老母親。

  耿覺毅事親至孝,又加上他母親有心臟病在身,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因此他凡事都以母親的優先為優先,

  但可惜的是,耿老夫人最疼愛的不是他這個傑出又孝順的次子,反而是那個屢次投資屢次失敗的無用長子。

  她知道耿老夫人之所以拚命撮合她與耿覺毅的婚事,也是為了讓長子籌措金錢方便,有了一個開銀行的親家,就好比家裡有個金庫般便利,不怕金錢的疏通有困難。

  雖然耿覺毅的事業很成功,他也很願意將金錢無條件借給他大哥,但耿老夫人心中一直有個心結,她次子耿覺毅的榮耀畢竟只在他自己身上發光,長子沒有事業根基才是她最大的遺憾。

  而今,易氏成了耿氏的姻親,她長子耿覺隆肆無忌憚的向易氏銀行借款,她耳不聰,目不明,認為理所當然。

  易夢浦因而知道,耿覺毅的母親與大哥是他最大的弱點,他們是他的絆腳石,對她而言卻是十分有利的絆腳石。

  他沉吟了。

  易夢浦擺明瞭在脅迫他,他的「億豐集團」雖然資本雄厚,但他大哥向易氏銀行借的錢恐怕已經是天文數字,金錢往來複雜糾葛,一時之間,他不可能籌得出那些錢來替兄還債。

  他必須審慎的、周密的重新考量此事,以不驚動他母親為原則,當然,他不會讓蝶兒受太久的委屈。

  「奸困。」她故意打了個呵欠,款款起身。「我想沐浴休息了,你剛才不是有事要和我商量嗎?都那麼晚了,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談好了。」

  在這敏感又一觸即發的時刻,她聰明的先行上樓去了。

  她以四兩撥千金的技巧將思考的空間留給他,因為,她認為耿覺毅是聰明人,權衡輕重之後,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她的嘴角露出了輕盈又勝利的微笑,而她,就等著披白紗當新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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