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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清亮的月光下,只見梓欣熟睡的臉泛著淺淺的笑,靜靜地躺在床上,交杯酒和各式討喜的百果都已經動過了。

  粗線條的蓮兒終於放下心來,「原來姑爺是體貼小姐累壞了才去書閣,他真是個體貼的人,都怪我們太多慮了。」

  可是小玉老覺得事有蹊蹺的,她懷著滿心疑惑跟著蓮兒回房,心想,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窗外明月高掛,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面上,彷佛想洗去人們所有的憂傷與沉悶,但這對趙鈺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他舉杯遙敬冷月,悲歎月圓人卻未圓。說來可笑,今晚是他夢寐以求的洞房花燭夜,而他卻只能待在書閣,面對一幅少女的畫像,舉杯邀月。這十年來,他一直都將畫像帶在身邊,每當望著畫中美麗安詳的梓欣,他的心中就湧起一股憐惜、滿足之感;沒想到,如今他已娶回畫中之人,卻還是只有畫像陪他度過漫漫長夜。

  看著畫中的人,梓欣那嬌羞甜美的面容彷佛出現在他眼前,令他臉上揚起一抹無比溫柔的笑容。方才他一踏進新房,就看見好動的她正好奇的在新房內探索;見他進門,立刻興奮的挽著他,央求他一一解釋桌上那琳琅滿目吉祥食物的代表意義。她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有些黏人、有些熱情、有些迷糊,又有些天真。

  書閣內突然出現一個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他有著挺拔的身材和一張出色的臉孔,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趙鈺,似乎非常訝異趙鈺的臉上竟流露出如此溫柔的笑容。

  「少主,我們聽到你今天立妃的消息,族中長老派我來聽候少主差遣。」

  趙鈺霍地轉過身,頗驚訝自己的遲鈍,有人出現在他附近,他竟毫無所知。

  「君儒,你怎麼來了?」他迅速地把畫收好。

  毛君儒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少主,我來了好一會兒,連典禮都參加了。」

  「哦,是嗎?」趙鈺面無表情地反問道:「你老實說吧,長老還交代你什麼?想來不只是向我祝賀吧?」

  「少主果然精明,長老這次派我來的目的之一是打探少夫人的底細。」君儒聳聳肩,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趙鈺的眼神更加森冷了,「你已經見到了梓欣,打算如何向長老們稟報?」

  君儒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老是對她催眠也不是辦法,難道你們夫妻要這樣相處一輩子嗎?莫說長老們不會同意,就是少夫人日後知道了,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趙鈺緊繃的肌肉驀然鬆懈了,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舉杯灌了一大口酒,「我能怎麼辦?我根本沒有勇氣告訴她真相,因為我怕失去她!」

  「長痛不如短痛,若是日後她得知真相仍是選擇離開,那倒不如現在就告訴她。」君儒沉聲說。

  「不!」趙鈺失控的狂喊,「我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哪怕要付出一切,我都要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表白我的身世,但我相信她終究會陪在我身邊的。」

  君儒意味深長的說道,「畫和人是不一樣的,人會變,不可能像畫一樣,無怨無尤地陪你一輩子。」

  「君儒,你是來破壞我和梓欣的嗎?」趙鈺厲聲斥道。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君儒很高興看到平常冷靜淡漠的少主失去控制,但他說的卻都是真心話,只是趙鈺拒絕去想而已。「長老已經替你物色了一位好女孩,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除了莫梓欣,我這輩子不會再娶任何女人為妻。」趙鈺又舉杯一仰而盡,「君儒,我是認真的,除了她,我誰都不要。不只是為了報恩,也不只是為了傳承血統;我要她,是因為她是唯一能讓我動心的女孩。」

  君儒揚了揚眉,「好吧,這件事我替你去和長老們說,反正在狐仙洞裡你最大,說了就算。」

  「謝了。」趙鈺悶聲的說,兀自沉浸在酸楚的情緒中。唉!若是梓欣對他的愛,像他愛她那麼深就好了。

  「少主,這次我來不只是為了這件事,根據我們在比家莊的探子指出,比言要滅我們狐族的野心一直沒有消減,他把當年被黜官免職的事全算在皇后的身上,還把當年接生少主的產婆找了去,準備向眾人揭穿少主母子的身世,進而向皇上請命消滅狐仙洞。」這才是令狐族中最有智謀的毛君儒親自下山的原因,比言這一計劃要是成功,不但一場人狐大戰無法避免,還會使得為數不多的狐族難以在天地之間生存,這怎不教人憂心呢?

  趙鈺一聽,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比家和狐族的世代恩仇究竟要如何善了?

  「這事我母后還不知道吧?」

  「是的,宮內仍不知道這項消息,反倒是代州城謠言滿天飛,他們本就喜歡殺狐,如今是更加兇殘了。」

  趙鈺默然了,他非常慶倖自己已經把梓欣帶在身邊,否則,若她看到那麼殘忍的事,真不知會做出什麼荒唐的舉動。他驀地一驚,此刻狐族面臨了空前的危機,而他心裡想的還是只有梓欣一人?!他不禁搖首長歎。「比言的實力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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