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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宮拓舉手就唇吸著指間的香煙,沉緩的吸吐間沒有洩漏他心底的憂慮,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峰,看得出來其實他不安著。

  「不行啦,我怎麼能去休息?西雙會無故失蹤也許是因為我的關係。宮拓,你說我們今天早上在你房間外頭發現的那一件晨褸的腰帶,是不是西雙的?」

  宮拓的眼眸一黯。沒開口,只是又大口的吸了一次香煙。

  「這麼說是嘍,慘了……」楚茜幾乎自責的落下淚。哎呀,好煩喔!最近的她怎麼老是這樣動不動就想哭,煩死人了!

  「你明天要離開,行李收拾好了嗎?」

  將手中吸盡的煙屁股扔進煙灰缸裡,宮拓神色漠然的又點了另一支香煙。

  「還沒,反正我沒什麼行李,只有幾件衣服隨便塞一塞就成了!宮拓,你說我們……我們要不要跟西雙解釋一下,其實我和你昨天晚上根本沒有、沒有……發生關係……」

  瞅看著他俊美無儔的側臉,楚蒼認為他冷峻的臉龐像是希臘神話中完美的阿波羅,如此的俊、如此的出色。

  但是他不愛她,而她自己的心也不在他身上。

  一想起造成西雙和宮拓兩人之間的誤解與鴻溝有可能都是因為自己,她就不由得羞愧地垂下頭。

  昨晚,她受不了電話中未婚夫的怒氣與冷漠,長久以來心底翻湧的痛苦爆發而出,讓她變得好脆弱、好無助,於是,不知羞恥的她就下賤的希望宮拓能帶給她一點慰藉。

  是呵,她楚茜就是這種下賤的女人!一旦受不了心底的苦,就懦弱的想要找人給予安慰。

  昨晚,一開始時宮拓並沒有拒絕她。她知道,那一刻,他是將她當成了西雙,她沒有資格怪他,因為她也是想將他當成未婚夫的替代品。

  當輕淺的啜吻轉為狂猛的唇舌交纏,她竟然開始渾身顫抖,不是因為體內的情欲被挑起,而是一種因為對他的陌生而感到恐懼排斥。

  她不敢開口喊停,反倒是宮拓自己倏地翻離她身上,止住了一切的親昵。

  枕躺在床榻上,共處於一室的靜默幽暗中,他倆默然無語。

  「對不起。」

  她記得宮拓後來跟她這麼說道。這是她第二次聽見他的道歉。

  「我把你當成了西雙。」

  黑暗中,宮拓幽幽的磁性嗓音沉沉地說著。

  「我以為我能欺騙得了自己,告訴自己你和西雙對我而言並沒有分別,只要是這一張臉孔,我就能夠毫無忌憚的去愛。我以為你們不論誰都可以,結果我錯了。」

  「不是西雙就不行。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嗎?宮拓。」

  黑暗中,他沒有回答。

  「宮拓,鼓起勇氣跟西雙表白吧!你分明愛得深刻,為什麼要這樣辛苦的掩藏起來?我想西雙也在等你的答案。」楚茜的勸說只換來他冷漠的翻身背對,當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耳畔突然聽見他幽沉的喃語。

  「我這輩子最大的冀求,就是希望西雙幸福。」

  「什麼意思?難道你自認沒辦法給西雙幸福嗎?」

  「宮家的財勢只會讓她一生沉淪在攻訐算計的醜惡和不幸之中。」

  那一刹那,她仿佛有些明白了,明白他為何寧願遏止自己渴望擁有西雙的心,明瞭以他如此強勢霸氣的個性,卻願意為了一個女子而放棄遵從自己的心意。

  如果不是真心的情愛,相信以他的卓絕與傲人的財勢,還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收回飄遠的思緒,楚茜凝望著眼前的宮拓,突然升起一股心疼之情。

  因為愛西雙,所以必須要遠離她;因為愛她,所以不忍心讓她漫長的一生都身處在險惡的蜚短流長、惡意的攻訐中。

  越是愛一個人,就越不敢接近她。

  難道這就是宮拓身為希爵集團總裁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你明天還要搭機,先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

  籠罩在一片熏人的煙霧中,宮拓淡淡開口。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楚茜歎了口氣,「好吧,我不吵你了。宮拓,香煙別抽太多,當心傷身。」

  可走沒幾步路,她忍不住轉頭凝望他——

  當她看見他偉岸孤傲的身形獨自窩在沙發中,華麗大廳內僅有寂寥與空蕩,繚繞在四周的煙霧仿佛是惟一能稍稍溫暖他的東西,她沒來由的感到鼻頭一酸,眼眸濕潤了起來。

  他的寂寞、他的倔強與孤傲都叫人不由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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