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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是西雙的聲音,她終於回來了,在淩晨十二點三十五分,離她進了咖啡廳後有六個鐘頭又五分的時間。

  在宮拓沉斂俊臉忖思的當口,隱約聽聞耿朝諒的聲音。

  「不好意思,拖著你看夜景看到這麼晚,明天上班有精神嗎?還是要跟老闆請個假?」

  看夜景?宮拓眯起俊眼,臉色變得陰鷙。

  他們更是好興致!

  當著夜色談情說愛嗎?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我沒事的,朝諒,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和T大的教務主任談受聘教學的事?」

  朝諒?她竟然叫他叫得如此親熱!

  他們的感情進展如此神速,在這短暫的六個鐘頭的相處之後?抑或是西雙對耿朝諒本就有好感,今天的相見只是觸動他們兩人繼續發展的催化劑?

  手中的香煙已快燃完,宮拓渾然不覺香煙的餘星灼燙自己的指側。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你早點兒睡,西雙。」

  「我知道,路上開車小心,你剛回來臺灣路還不熟,別開快。」

  該死的!她竟然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耿朝諒說話!

  嫉妒的酸楚瞬間氾濫宮拓的心,他倨傲地不願承認自己這一刻真的嫉妒讓西雙溫婉以對的耿朝諒……

  氣悶地丟下火星已減的煙頭,驀地轉身,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

  緊握的雙拳悄悄洩漏他的憤怒。

  西雙洗去一身的疲憊緩緩走出浴室,用毛巾搓揉髮絲上的水珠,突然,像想起什麼,她遲疑地轉頭凝望房間那一扇活動式的牆堵。

  不知道宮拓他睡了嗎?

  她今晚回來得晚了,不曉得他有沒有發現?

  暗暗嘲笑自己的一廂情願,她輕輕喟出一口氣,走到梳粧檯前坐下。

  拿起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梳理微幹的頭髮,思緒飄忽地瞅望著鏡中微微蹙眉思索的自己。

  該怎麼告訴朝諒?她該用哪一種較不傷害他的方式讓他知道,她對他其會沒有男女間的情意。

  朝諒在她眼中只是單純的大學同學而已,三年多前是這樣不帶一絲情懷的感情,經過了這幾年之後,她對他的感覺依舊沒有改變,更沒有什麼進展。

  即使他再殷勤地對待她也一樣。

  怔忡地放下手上的梳子,那一刹那,她突然好想見見宮拓。

  他睡了嗎?

  如果他今晚沒有應酬的話,此刻已經淩晨一點多,他該睡下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見他!

  抑不住心底的衝動,西雙隨手披了件晨褸走出房外,推開活動式的牆。

  才剛推開,鼻翼間就隱隱嗅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煙味。

  宮拓來過?!

  不經意地瞥到被丟棄在地上的煙頭,難道,他曾經待在這裡等她嗎?

  難以遏抑心頭湧現的欣喜之情,她手揪緊晨褸的領口,忍不住在鋪上長毛地毯的廊道上奔跑起來。

  宮拓注意到她的晚歸了!

  他在等她回來!

  渴望看見他的衝動像滔滔浪潮淹沒她的思緒,腳下的長毛地毯吸收了她奔跑的響聲,她忐忑著一顆心朝走廊盡頭那透著微微光亮的房間跑去。

  太好了!宮拓還沒睡,他房裡的燈還亮著!

  在距離房門幾步路的地方停下,她緊張地揪緊了領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等一會兒看見他,她該跟他說些什麼?

  說我突然好想見你?不行!她說不出口。

  那……該講些什麼呢?她該以哪句話當開場白呢?自己這麼突然的沖到宮拓房裡,他會不會嚇一跳……或者她該現在打消念頭?

  不!不要,今晚她真的好想見他!

  她暗自鼓起勇氣,平日的她就是太懦弱、太畏縮,所以始終不敢和他表明些什麼。

  可也許今天是受到朝諒勇於表達自己情感的感染,讓她一反常態地鼓足了勇氣,砥礪自己,別再怯弱了!

  她起碼該為這些年來自己為他默默付出的感情有所行動。

  她站在宮拓的房前,咽了咽口水,緊張的舉起小手準備敲門。

  「宮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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