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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眨也不眨的默默睇望他的側影,直到曲子結束。

  「還想聽些什麼?」他回頭笑問。

  尹鳳儀看著他。「鬼迷心竅。」

  「鬼迷心竅?」貝多芬有做過這首曲子嗎?

  「是一首過去流行過的歌曲,李宗盛唱過的。」像是突然間回神,她眨眨眼,撇開螓首。「不會彈就算了。」

  「你哼給我聽,或許我會!」似乎有些微印象,但一時之間想不太起來。

  「不要,你會笑我。」

  「不會啦,我怎麼會笑你呢?你的聲音細細尖尖的,唱起歌一定很好聽!」他鼓勵著她。

  「那等一下你要是敢笑我,我肯定把你打成熊貓眼!」

  「不敢啦!」十足十的粗暴女。

  尹鳳儀又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這才吸口氣緩緩吟唱。

  曾經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別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裡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

  她輕輕地哼著,熟悉的曲調勾起了裴若謙腦海深處的記憶,他下意識地移動指尖緩緩順著她的歌聲在琴鍵上彈奏出回憶中的這首歌。

  當他整個掌握住旋律,她閉上嘴,望著他的身影默默聆聽著琴音。

  鬼迷心竅。

  這一日,鈴靈堂的各個分部掌權人齊聚一堂,舉行他們例行的聯繫餐會。

  「我說鳳儀這個丫頭啊,簡直無法無天!」

  「就是說啊,瞧她上一次在飯店裡和咱們嗆聲的模樣,根本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

  「可不是!坦白說要不是看在她是年輕一輩裡頭能力最強的,大爺我才不輕饒她呢!」

  七十歲左右的分部大老們在餐會上說得氣憤,另一頭四十多歲較為年輕的掌權人們也有著自己的話題。

  「喂,則釋,你別只顧著喝酒,大家都在炮轟鳳儀那丫頭,你不是應該更很她嗎?」尹強意有所指的說著。

  尹則釋舉起啤酒罐一口飲盡。「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別裝了,要不是因為鳳儀和她爸爸,你跟尹衣早就結婚了!」

  「別說了。」打開另一罐啤酒他又咕嚕灌盡。

  「唉,說起你呀也真夠癡情的了!當初為了尹衣甘願放棄國外的高薪回來臺灣,本來以為你們能夠順利結婚生子,誰知道她哥哥飛塵卻在那個時候死了。」

  「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

  「你們兩個本來籌備好的婚禮被迫暫停,害得我這個伴郎也沒得做。說到這兒,噯,則釋你難道一點也不怨恨那些總部老頭嗎?」他舉起手指偷偷指向那頭說得口沫橫飛的老人們。「這些勢利的老傢伙,說什麼你的身份地位已經配不上尹衣硬是拆散你們兩人。」

  階級地位區分嚴格的鈴靈堂,先人所定下的堂規是尹家人嚴格遵奉的圭臬。而總部掌權人的崇高地位亦是一般人所望塵莫及的。

  「我說不要再說了!」尹則釋的口吻已經有些火苗隱竄。

  「說真的,我真佩服你!為了尹衣,你放棄一切從頭開始,努力在尹家爭取一席之地,總算爬到了現在的位責。瞧,如今甚至連那些老頭子也要懼你三分!」尹則釋的地位僅次於總部掌權人。

  尹則釋皺眉。「你今晚到底是怎麼了?話真多!」

  「我在替你抱不平嘛!你看,好不容易等到尹鳳儀長大了,誰知道她卻堅持不接手尹衣的位責。這種情況拖延幾年了?至少五年了耶,意思就是說你和尹衣又被那個不懂事又任性的丫頭……」

  「別這樣批評鳳儀,她是衣衣疼愛的侄女,我不許你這麼說她!」

  尹強歎口氣,「則釋,你沒救了。」

  尹則釋濯了一口啤酒,默不做聲。

  他知道自己沒救了。當初在國外前程一片似錦的他,只知道兩人是一表三千里的遠親,誰知道一次的偶然見面之後,她的身影就緊緊牽繫了他往後這二十多年的生活。他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在運轉。

  卻仿佛沒有終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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