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官敏兒 > 娥眉舞情 >


  他歎氣。「我知道。你沒聽見我方才已經交代耿老了嗎?」

  「我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她又吼。

  倏地,他危險地眯起眼眸俯首湊近易襄湖的眼前。

  那俊逸卻淡顯沉肅氣勢的雙眸瞧得她竟不由得撇開小臉氣餒著。

  「我的脾氣與耐性是公認的好,但是這並不表示我會把我的耐心耗用在一個極需診治的傷患身上。」

  易襄湖咽了咽口水不看他,卻依舊倔強的執著這一點。「我是男人。」只是這回哮吼變成不爭氣的嘀咕。沒辦法,她就是怕壞人,不能怪她,屈服惡勢力是人之常情。

  岩子君的雙眼幾乎眯成淩厲的一條縫。「耿老,勞煩你出去一會兒。還有,把門帶上。」

  輕淺的喀喳一聲,門扉關闔的聲音簡直快要繃斷易襄湖的神經。

  怪哉。她一向很有膽量的,怎麼碰上他就……「我要走了,告辭。」這種會危害她腦子健康的危險人物還是趕緊遠離為妙。

  孰料岩子君輕而易舉的伸手一攫就將她牢固的鉗扣在床榻上。

  就不信她掙脫不開!易襄湖跟他杠上了,想施力扳開岩子君鉗握的手。

  他一派閑涼的嗓音突然從頭頂飄了下來,「勸你爽快放棄會比較省事,你敵不過我的。」

  的確,易襄湖驚詫的感覺到一陣陣深厚的內力,從嚴子君的掌心滲透到她的手臂裡,她不敢置信的猛然仰頭,「你會武功!」

  他笑得極為燦爛,「事實上我的武功好極了。」

  「詠山劍法呢?」

  「它只是我習得的武術的一小部分。」

  「你沒提過你的武功竟然這麼好!」

  岩子君興味的挑了挑颯眉,「因為我發覺自己最好裝出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模樣比較能配合書生的身份,免得驚世駭俗。而且我不認為這點武藝值得我敲鑼打鼓好好宣揚一番。」

  欺騙世人的大痞子!「你到底要幹嗎?爽快一點說出來!」

  「為什麼會成為府衙通緝的殺人犯?」

  易襄湖撇開臉,在岩子君看不見的角度,她淡淡流露一抹無辜與悲哀。

  他溫煦地笑了笑,「晚一點再說無所謂,現在先讓耿老治療你的手傷。」

  岩子君慢慢走向門口預備重新讓耿太醫進房。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易襄湖略顯寂寥的聲音,「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

  這簡短的幾個字對岩子君而言彌足珍貴,算是她間接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認出他就是當年的岩子君。

  他沒有回頭,沒讓易襄湖瞧見他此刻俊臉上的溫柔笑容。

  「我打聽過了,知道你現在是朝廷裡的大官。」她又道。

  喀喳一聲,岩子君打開房門示意耿太醫進來。

  易襄湖筆直望著他,一臉認真。「我一會兒就要走了。」

  「耿老,快看看她的手。」

  「我說的是真的,一會兒,我就走。」易襄湖不死心的重複一遍。

  再見到岩子君是老天開她的玩笑。不管她是想讓她重溫回憶也好,或是想在她孤單貧乏的生活裡增添一點記憶也罷,易襄湖知道這一刻的重逢絕對是短暫的。

  因為她是個殺人通緝犯,而他是朝廷的命官!他們的關係就像天與地、雲與泥。

  不用懷疑,他是雲,而她就是那沾滿污穢的賤泥!

  「易襄,不是,我是說易襄湖——」

  「耿老,你還是叫我易襄吧,現在易襄湖這個名字可值錢了,人人想逮呢。」她瞥了閒適坐在桌邊呷茶的岩子君一眼,收攏衣袖爬下床彎身穿鞋。

  「易襄,你的手筋受損嚴重,十天半個月之內最好不要用劍以免增加右手的負擔,連帶的拖延了痊癒的時間。」耿太醫佇立在她身旁殷殷叮嚀。

  「知道了,我儘量。」

  「還有啊,你的手筋需要每天施予熱敷,最好是配合我開立的藥方按時服用——」

  穿好鞋站直身的易襄湖豪率地拱手一揖,「我會記住的,謝謝你,耿老。那麼,」她又瞥了瞥始終沉默的岩子君,「我走了,今天勞煩你了,耿大夫。」

  岩子君的反應是舉杯悠閒呷茶,杯沿巧妙地掩飾了他所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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