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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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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飛冷眼旁觀他們交換著名片,除了對譚大維又多了這項她沒聽說過的企業有些訝異外,她並未像霍曼先生那般流露出欽佩的目光,她太清楚他的底細了對唯利是圖的他來說,藝術不過是另一項商業的投資! 「對不起!我和——舒飛,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討論,專訪留待下次吧!」他不經任何人的同意,便環住她的肩往外走。 舒飛身不由己的緊緊跟隨他的腳步,想起霍曼先生剛才問過她認不認識這裡負責人的話,就感到自己真是冤枉!不要說她不知道譚大維與藝術界的淵源了,他其實也不認識舒飛這個人,在他的眼裡,她只是急功近利的安琪拉。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看見他招手示意,叫司機把座車開過來。 「去見一個你一心渴盼與他會面的人。」 「誰?」她的心已開始狂跳。 「卓凡!」 趨車前往曼哈頓飯店的路上,舒飛沉默地望著窗外的街景,她什麼都不能想、什麼都不想說,腦子裡是空白一片,只記得自己要去見卓凡。她根本忘記了身旁還坐著一個人,因此也沒看見譚大維正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在她身上巡梭,他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也像是中了第一特獎,臉上一徑保持著興奮的笑容。 走進雅仕套房,舒飛吸了口空氣中彌漫的花香,便急著向譚大維要人:「他在這間屋子裡嗎?」 「是的。」 她迫不急待的沖進臥室、書房……,甚至連洗手間的門都推開了,但是每一處都空無一人。她垂頭喪氣的走回客廳,失望的告訴他:「我找不到人。」 「你跟我來。」他帶她走向書桌,拉開了大抽屜,裡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疊疊的信劄。 舒飛只匆匆掃了一眼,又苦苦追問:「卓凡呢?」 「卓凡只是一個代名詞,你要問的應該是:信的主人在哪裡?」 「在哪裡?」她愚昧地順著他的話問道。 「別浪費時間了!」他再也無法克制擁她入懷的欲望——緊緊的摟住她,再也不讓他從自己的臂膀中逃離,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不行,我要找他。」她依然頑固的堅持己見,一面慌亂地躲著他散佈在自己臉上的吻,一面用力地推開他貼近自己的結實胸膛。 「傻丫頭!你一定要聽我親口說——我就是卓凡!你才肯罷休嗎?」他無奈的放開她,發現要離開她豐腴的身軀已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這一切太突然、太神奇了!她搖搖頭,任何言詞都無法表達它的感受,可是她也不能不說話。她往後靠向窗橡,半閉上眼睛,像在訴說夢中的囈語:「我是白雪公主?還是睡美人?是自沉睡了百年的夢魘中醒來?還是仍在夢裡?」 「總是要王子獻上摯愛的一吻後,公主才會悠悠地醒轉過來。」譚大維在她花瓣般的唇上,印下自己最慎重的一吻。 「你愛我嗎?」她覺得心臟快要爆炸了。 「我愛你!其實從第一封信或第一眼看到你,以我特立獨行的方式,我就已愛上了你。」 他的眼中充滿了柔情。 「可是你對我好凶!」她憶起他對待「女服務生」的無禮態度。 「抽屜裡都是你寫給我的信,那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每次來到紐約,我都會從飯店的保險箱把它取出來,看你的信使我感到無比快樂,我怎能允許別人去翻動它們?」 「我說過我什麼都沒拿,只是想找枝筆寫信給你,但是你卻不聽我的解釋。」 「我怎麼知道你是要寫信給我?當時我正急於解決和方可雯的煩人戀情,你的出現自然是不受歡迎。」 「方可雯呢?」她忘不了他們之間存在的婚約。 「她終於想通了,上個月嫁給一個土財主,據說他擁有的幾筆土地,光以公告地價來估就有十幾億台幣。」他朗朗笑說。 「她的婚姻會幸福嗎?」她以為方可雯仍深愛著譚大維,只是不耐等候他的反反復覆才去嫁給別人。 「鐵定幸福!我去新娘休息室看她時,她正欣喜地向她的表姊妹及酒肉朋友們炫耀手上、身上的各種珍貴珠寶,對過慣了養尊處優生活的女人而言,這種婚姻永遠是最佳選擇。」 他的話轉來相當合理。 「但她不是很愛你嗎?」她仍有疑問。 「她自以為是愛,其實那只是一種她不肯服輸的個性表現,從你去過臺北,讓她自覺在朋友面前臉上無光時,她對我就冷淡多了,何況那時我還有財務上的危機,更促使她投向別人的懷抱。」他的口吻平和,像在敘述人家的故事。 「你的危機解決了嗎?」 「多虧世華的幫忙,他使華爾街日報和世界其它各國報紙的商業版,都陸續刊出安公子的產品有瑕疵的新聞事件,逼得他在股價跌跌滑落的壓力下,不得不還給我他所借去的錢,你知道那五百萬美金連本帶利滾下來,折合為台幣居然也有好幾億呢!」 譚大維並告訴舒飛,他拿它來還清銀行積欠的房屋貸款,那些銀行家們一聽說他能操縱安公子的股票,發現低估了他的影響力,現在個個都想要協助他蓋好那些興建中的大樓,所以他想要回老家務農的夢,看來一時又圓不了啦! 在譚大維的要求下,舒飛再度把香檳和麵包叫進房間來,她依然取下了桌布鋪在地毯上,像在享受饗宴般,一口就把香檳喝幹;譚大維也輕鬆的脫下鞋子和領帶,放縱地躺在地上,一會兒吃一口橄欖,一會兒又喝一口香檳:然後跟著舒飛撕一塊麵包、再撕一截巧克力……「好奇怪!和你在一起時,這些東西都是美味:但是我也曾一個人點來同樣的東西,為什麼卻是難以下嚥?」他偏著頭問她。 「你大概是忘了帶上一副好心情吧!」她睜大眼睛,露出天真的微笑。 「我的歡笑都操縱在你的手裡了——我發誓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說過同樣的話,剛才在藝廊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已無藥可救,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卻不能沒有你,我甚至不知道如何計畫往後的日子。」他將臉埋進她的雙膝閶,她自然的伸出手臂擁他人懷,並且坦承道:「我比你還慘!我不再知道我在哪裡、我要什麼我居然能丟了自己的首展、丟了記者的採訪,和你不顧一切的溜出展覽會場。」 「你為什麼會害怕把自己交付給一個人?」他揚起濃眉、仰首望向她。 「因為我怕失去他。」她閉上眼睛,無法承受他炙熱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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