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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交易中,他沒談到感情、沒談到心,她與顏柏寬有的,就是那一紙婚姻關係而已。

  「念秀——」莎莎看看好友,又瞪著顏柏寬那一桌好一會兒,她氣極、惱極了,但卻礙於念秀息事寧人的態度,只好作罷。畢竟自古有雲:清官難斷家務事。

  念秀不想當場給顏柏寬難看,自有她的考量,這些她都可以理解,只是她好擔心念秀,她把所有的委屈全往肚子裡吞,她的身子承受得了嗎?

  莎莎敢拍胸脯打包票,念秀今天之所以會瘦成這副德行,十有八九是為了顏柏寬。

  「你愛他是不是?」莎莎追了出去,揪著念秀問。

  念秀什麼話都不說。

  她愈是這樣,莎莎愈明白念秀心裡的苦。真正的苦是有口難言的,莎莎沉默了,因為念秀不愛顏柏寬,事情還好解決。

  念秀可以選擇默視,也可以選擇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反正他們有的只是權宜婚姻,無關乎情愛。

  可今天事情不是這樣,念秀愛得很痛苦,顏柏寬卻不知道。

  「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念秀這麼說,她是在說服莎莎,也是在說服自己。如果不這樣,她不知道該如何撐過這一關;但一直知道顏柏寬有外遇是一回事,親眼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一直以為顏柏寬跟所有的女人只是逢場作戲、只是肉體交易,那之間不會牽扯到男女感情,但她今天撞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們就像是一對夫妻那樣親密,又那樣登對,像他們兩個天生就該在一起似的。

  念秀這才懂得什麼叫做「椎心之痛」,懂得什麼叫做「刺眼」。她恨不得馬上離開那裡,更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曾撞見過這一幕。

  念秀突然跑開,她不要再去想有關顏柏寬的一切,她好想脫離那一切——

  莎莎猛然回神,才剛要追出去,便看到一輛車子沖著念秀急駛過去——不!是念秀沖著人家跑過去的。

  「不——」莎莎尖叫。她不敢相信念秀做了什麼!

  她怎麼可以、怎麼能夠在她面前自殺!

  「念秀!念秀——」莎莎拼命的呼喊她。

  但念秀再也聽不見了,她閉上眼,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看。

  她好累喔——媽媽!

  在念秀閉上眼的那一瞬間,一顆眼淚滑落她的頰畔。

  「殺人兇手!你就是殺人兇手。」莎莎一看到顏柏寬,便揪著他的衣領控訴他的罪名。

  「要不是你,念秀今天也不會變成這個模樣,是你害死念秀的,是你謀殺了念秀——」

  「莎莎,你別胡說,念秀沒死,她還好好的,沒死。」小阿姨抱住莎莎,要她冷靜;但莎莎不聽,直說念秀死了。

  她說他謀殺了念秀的愛情,讓念秀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還說他如果不愛念秀,那為什麼不跟她離婚、不放念秀自由?!

  「你為什麼要這麼跟念秀耗著,浪費她的青春跟生命,看她過得如此痛苦,甚至為你自殺,你是不是很開心、很有成就感?」

  嗚嗚嗚——莎莎放聲大哭,她甚至對著顏柏寬跪了下去。

  「莎莎,你這是在幹什麼?」小阿姨都看傻眼了。她叫莎莎起來,但莎莎不聽,她執意跪著,還求顏柏寬,「你放了她吧!要不然念秀真的會死的,她瘦成那個樣子,你都沒看到嗎?還是你看到卻不在乎?」

  「莎莎,你在說什麼?你別胡說呀!」莎莎怎麼能叫顏柏寬跟念秀離婚!他們于家還得靠顏柏寬救助呢!

  「你愛她嗎?」莎莎跪著追到顏柏寬面前,瞅著兩眼逼問他。

  顏柏定沉默不語。

  他從來沒愛過任何一個人,他不懂得愛,所以,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那你願意去試著愛她嗎?願意為了念秀,拋棄你的鶯鶯燕燕,從此目不斜視,就只愛念秀一個人嗎?」莎莎一字一句的逼問,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顏柏寬看,讓他正視她的問題,連目光的閃躲她都不允許。

  顏柏寬沒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從他的目光解讀到,他做不到。

  他是個浪人型的男人,註定要在花叢裡拈花惹草過一輩子;而念秀是個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她降服不了顏柏寬。

  顏柏寬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像念秀這種逆來順受的女人,所以他有機會愛上任何人,卻獨獨不可能是念秀。

  「你還說你不是殺人兇手!」

  他明知道自己無法去愛念秀,還霸著念秀的青春不肯放手,他存的是什麼心?莎莎不懂。但她也不想懂,她只想讓念秀幸福、快樂,而這些都是顏柏覺給不起的允諾。

  「放她走吧!」她求他。

  顏柏寬徹夜沒睡,一直守在念秀的病床邊等她醒來。

  其實這次念秀傷得並不重,只是一些皮肉傷,外加輕微的腦震盪,只需住院觀察幾天,要是沒什麼大礙,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顏柏寬心裡清楚,念秀最棘手難醫的是心病。她連人傷著,還昏迷不醒的時候,都還在抗拒他,只要他在她身邊,她便皺眉頭。

  顏柏寬不懂,為什麼她人沒醒來,卻依舊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想了很久,最後是一陣風吹來,驚醒了他。他才知道原來是他身上的味道洩漏了他的身份。

  他的身上一直帶著女人的香味,而念秀對他身上的味道極為敏感。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每次他一接近她,要抱她,她便嘔吐不止,而他卻還粗神經的誤以為她是孕吐呢,可不可笑!

  顏柏寬瞭解真相後,便站得遠遠的,直到念秀幽幽轉醒,他才走上前。

  念秀一睜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高大的身影。她的眼睛還不能適應光線,所以目光中的他朦朦朧朧的,看得不是頂真切。

  這樣也好,看得太清楚,她反而不自在。

  顏柏寬拉了張椅子在念秀身旁坐下,兩人之間有著距離,那是他的貼心,因為,他不忍心見她身體才好轉,心理又受折磨。

  她要是因為他的靠近又吐了,那他才真該千刀萬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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