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可憐女(27)_關靜

二十七

　　憐憐馬上扁嘴。她覺得她又不好。

　　「所以說，我的喜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的。」而憐憐喜歡韓國明星，「我們去韓國整型好了。如此一來，我們還可以順便去韓國玩。」李柏遠愈說愈興奮，好像韓國之行的重點是在玩，而不是去整型。

　　但憐憐可緊張了。「這樣好嗎？我是說……去韓國整型，這樣保險嗎？」

　　「保險啦！在韓國，整型是全民運動耶；我看看，我記得以前我曾經看過有本雜誌是專門介紹韓國女明星都去哪裡整型的。」李柏遠爬進書報雜誌櫃裡翻找。

　　「有了，就是這一本！」終於找到了。

　　他拿出來，上頭還蒙了一層灰。他拍掉上頭的灰塵，決定就帶著這本雜誌跟憐憐到韓國去「取經」。

　　他們決定暑假的時候去，而且是大學聯考一考完，就奔回家收拾行囊，趕去機場，而他們從韓國回來後，已經是一個半月後的事情了。

　　那天他們班開同學會，順便討論一下分發的事，而憐憐跟著李柏遠一到現場，大家的眼睛全亮了起來，因為，憐憐變漂亮了耶！

　　她蛋臉削尖，眼睛變大——看起來好像變得很不一樣，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憐憐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短短的時日不見，她整個人像是亮了起來一樣，大家都很好奇。

　　「她一定是去整型。」班花一看就知道了。「要不然怎麼會有人短短的一個多月沒見，就可以變得這麼漂亮。」

　　總之打死班花，她都不信憐憐也是能變得很漂亮的，所以，她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憐憐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

　　「憐憐，真的嗎？你真的去整型嗎？」一時之間，同學們全圍了過來，而班花的表情很驕傲。

　　她倒是想看看憐憐怎麼自圓其說，但班花沒想到憐憐什麼藉口、什麼理由都不想，直接坦蕩蕩的承認了。

　　「是，我是去整型。」憐憐點頭。

　　班花嘲笑她。「哼！一個人工美女，那有什麼好驕傲的？」不像是她，不需要任何加工，自然天生，就是長得這麼美。

　　「我沒有驕傲啊！我只是多了自信。」現在的憐憐可不比從前，以前的她對班花的任何攻擊，的確常採取緘默的處理方式，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比不上班花，所以只要是班花講的，她都全盤接受；但現在不一樣了，憐憐覺得她可以跟班花平起平坐，縱使她的美是金錢堆砌出來的，但重要的是，現在的她有自信。

　　她再也不認為班花所講的全是對的。

　　「我不覺得去整型有什麼不對？人都有權利追求完美，而我用我自己想要的方式讓我自己變得有信心，這有什麼不對？」憐憐反擊班花。

　　而班花什麼時候讓人這麼攻擊過？她當然吞不下這口氣。

　　「那——那李柏遠呢？」她轉臉問李柏遠。「你真的喜歡這種做出來的女生嗎？」

　　「我喜歡。」李柏遠想都不想的便回答。

　　班花的臉變綠了。怎麼會、怎麼可能？「她的美都是假的耶！」

　　「我知道，因為，帶她去整型的人就是我。」他全程參與了憐憐整型的過程，知道憐憐為了讓自己有信心，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他因為知道，所以便更加珍惜憐憐。

　　「我說過了，不管她變得如何，我都喜歡她。」這是他給憐憐的承諾。

　　李柏遠大方的承認他對憐憐的愛，全班同學報以熱烈掌聲，現場還有不少的女生圍著憐憐問：「整型的時候，你怕不怕？」

　　「憐憐，你去哪家做的整型？」

　　「貴不貴？」

　　「會不會有後遺症？」

　　一時之間，憐憐變成同學們諮詢的對象，老實說，要不是沒錢，她們也想去整型，把自己看不順眼的地方給整掉。

　　「憐憐好好喔！有這麼好的男朋友支持她。」同學中有人爆出這樣的羡慕。

　　憐憐跟李柏遠相視一笑，他們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幸福呢！

　　終曲

　　十年後——

　　「哇、哇、哇——」產房裡傳出嬰兒的哭聲。

　　「生了、生了。」

　　產房外是一陣歡聲雷動，而全程陪妻子生產的李柏遠當然是眾親屬當中第一個看到小孩的人；而憐憐呢？因為她是自然生，神智還算清楚，而且她生孩子的過程雖然辛苦，但現在總算是順利生產，結局還算是可喜可賀。

　　憐憐露出個虛弱的笑。「我想看孩子。」

　　「孩子護士抱出去洗澡了，你晚點就可以看到。」

　　「哦！」憐憐點頭，但隨即又想到。「是男的還是女的？」

　　在產前，她堅持不讓醫生告訴她嬰兒的性別，怕自己過度期待，而有所失望，現在孩子出生來了，她好想知道。

　　「是女兒。」

　　「是嗎？」憐憐還真的有點小失望，她一直希望是個兒子，一個長得跟丈夫很像的可愛兒子。

　　「那、那她得像誰？」憐憐又問。

　　李柏遠笑著回答說；「像你。」

　　「像我！」憐憐臉色一變，若女兒長得像她，那——那就不好了。「我、我要看女兒。」憐憐硬撐起身子。

　　李柏遠要她別亂動。「孩子很好，你別擔心。」

　　「我擔心的不是那個。」她擔心的是女兒的長相。

　　後來，憐憐看到女兒，果然哭了，因為，女兒果真長得跟她還沒整型時一模一樣，平凡的五官，尋常的面容，一點都不突出；而稍稍可寬慰的是，兩年後她又生了一個孩子，是男的，而她的兒子呢！長得跟她老公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小小年紀就俊俏非凡。

　　憐憐多疼兒子一點，而李柏遠呢？就多疼女兒一些；這幾年小孩子還小，倒也相安無事地長大，直到那年女兒七歲、兒子五歲——

　　照慣例，那個小可憐李家慈還是受了委屈，就往房裡頭躲著哭去。

　　照慣例，她那個老爸馬上就去哄女兒。

　　「怎麼啦？是誰又欺負你了？」

　　「哥哥、哥哥欺負我。」

　　「哥哥！」李柏遠一愣。家裡沒哥哥啊？

　　於是，他捺著性子問女兒：「是哪家的哥哥欺負你，你告訴把拔，把拔去打他。」李柏遠還是跟以前——樣，凡事訴諸於暴力，總之只要哪家的小子敢欺負他家的心肝寶貝女兒，那他皮就給他繃緊一點。

　　他拿起棍子，已經打算去修理哪家沒長眼睛的混小子。而家慈——

　　嗚嗚嗚——小家慈哭得好不傷心，因為，欺負她的不是外人，「是家恩欺負我。」

　　「家恩！」是他那可惡的兒子！

　　李柏遠想去揍人了，但等等，有個問題得先解決，所以他再次坐回女兒的小床問女兒。「家恩怎麼會是哥哥？家恩明明是底迪啊！」

　　家慈點頭說她知道啊！「但家恩說，他比較帥，所以他也會比較聰明，所以他是哥哥，我是妹妹，然後我覺得有道理，就讓家恩當哥哥了。」總之，不管家恩說什麼，家慈覺得那一定是對的，因為家恩比較帥、比較聰明；而她是醜的、是不聰明的。

　　李柏遠一聽，完全傻住，他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她怎麼完全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要死了，那、那——那她長大還得了！他的心肝寶貝女兒長大了要真還是這種個性，那她豈不是要被欺負得死死的？

　　不，他怎麼可以讓他的心肝寶貝受這種委屈呢？所以，李柏遠當下決定改造女兒的思想。

　　李柏遠告訴女兒。「你很美啊！把拔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女生……」他把女兒哄得天花亂墜；然後遇到兒子便欺侮他，說他醜、說他壞，說他沒人緣……因為這可惡的臭小子竟然欺負自己的姐姐。

　　「你這樣不好吧？」憐憐看不慣老公這麼欺負兒子，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但李柏遠根本就不理憐憐。

　　他照樣打擊兒子的信心，然後——

　　然後又一個十年過去，李家終於出現了兩個大怪胎——一個叫做李家慈，一個叫做李家恩。

　　李家慈長相平凡，但不知她哪來的自信，總認為她是個絕世大美女；而李家恩跟姐姐剛剛好相反，明明長相俊秀非凡，但卻異常的自卑，常常覺得他是個小可憐，沒人疼、沒人愛——

　　聽說，日本有兩部漫畫跟李家的狀況很相像，像李家慈的那本漫畫主角叫做「白鳥麗子」；像李家恩的那本漫畫主角則叫做「音無可憐」。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買來看一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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