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關靜 > 黑馬王子騎鐵馬 >


  她吐出的氣就吹在他的耳後,這無疑是一種挑逗。"小姐,你可不可以挪一下頭的位置?"他問。

  而她裝作沒聽到。

  她喜歡這個位置,他的肩膀很寬、很大,也很厚實,睡起來不硬,很舒服。沈愛君兀自陶醉在其中。

  黑夜中、寂靜裡,沈愛君昏沉沉的眯著雙眼,蒙矓中,她聽見他問她,"你家在哪裡?"

  她困死了,哪還分得清東南西北?但她還是指了個方向。"往前,直走。"她伸出手比向前方。

  那裡長路漫漫,像是一條永無止境的路。

  倒是蔣寬隆很有耐性,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毫無異議的駝著她走了一夜的路。

  在他肩上的空氣很新鮮,而且她偶爾清醒,偶爾抬頭還看得到天上的星星。她笑呵呵的拍他的肩,要他看,

  "看,星星!"

  他連頭也不抬的回她一句,"那是燈,在臺北是看不到星星的。"

  唉!這人缺少浪漫的因子,還好他不是她喜歡的男人,要不然,她豈不是要被他的態度給氣死了嗎?

  沈愛君將臉悶在他的肩頭。她嘴裡雖說不愛,心裡卻有小小的暖意──為他,也為這一刻。

  "你家到底在哪?"蔣寬隆走了快兩個鐘頭的路了,而這位大小姐倒好,在他肩上睡得熟,還胡亂報路,一直跟他說「往前,直走,直直走……」。

  她一直這麼說,而他還當了真!

  他真是瘋了,才會去相信一個喝醉酒的人的話。

  最後,他把她帶進飯店。

  她一身的酒臭,不過那是她家的事。

  蔣寬隆抱她上床之後,還幫她脫了鞋。做到這種地步,他應該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蔣寬隆想走了,但他又回頭,又看了她一眼。

  她身上還有錢嗎?

  她看起來挺摩登的,手頭應該寬裕,但寬裕是一回事,有沒有帶那麼多錢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唔~~她若真沒帶那麼多現金,也應該有信用卡才是。蔣寬隆心裡百般掙扎,因為,他真的擔心自己把她帶來這五星級飯店,要是她沒錢付賬怎麼辦?

  蔣寬隆想看看她的皮包,最後還是沒有勇氣翻開她的皮包看──這與他從小到大的教養不合,最後他很認命又很哀怨的從皮夾裡抽出十張一千元的大鈔放在床頭,讓她第二天早上可以付賬。這才算是送佛送上天。

  他真是功德無量啊!這個時候,蔣寬隆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你幹嘛一直看著錢發出那種「吃吃吃」的笑啊?"素謹受不了沈愛君像呆子似的態度,忍不住抽走她手中的千元大鈔,想看看那幾張鈔票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竟然可以讓她像個呆子一樣不停的傻笑。

  沈愛君看到素謹搶走她的錢,連忙站起來又從素謹手中把錢搶走,而後緊緊的護在胸前,還罵她道:"你幹嘛啊?"

  "我幹嘛?!我還想問你,你在幹嘛哩?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不是發呆就是傻笑,我覺得你真是瘋了。"

  "我才沒瘋。"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怎麼了?"素謹很有技巧的套問沈愛君。

  沈愛君差點就被素謹給套出話,幸好她人還算機伶,到了喉嚨的話適時吞回肚子裡。

  昨晚的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加上她以為,就算說給素謹聽,只怕素謹也不會相信世上竟有那麼奇怪的人。

  他像紳士那樣有風度,但他卻是一個靠勞力吃飯的工人。

  她昨天晚上醉成那個樣子,而且還跟他進了飯店、開了房間,難能可貴的是,他沒動她一根寒毛──先說好喲!

  她對自己的姿色可是很有自信的,在商場打滾久了,男人的那副色模樣她早看多了。

  當她還是秘書時,很多看起來很有身分、地位的人物,一喝了酒還不是乘機偷揩油,而他竟然連動她一根寒毛都沒有,事後還留了一萬塊給她。

  他是個靠勞力吃飯的人耶!這一萬塊對他而言,讓是流了很多汗才得來的吧?

  而他竟然那麼大方的給了她這麼一個稱不上認識的女人!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啊?為什麼他會那麼複雜又難懂?

  沈愛君看著那疊鈔票,又陷入沉思。

  而她這副蠢模樣又落入素謹的眼中,不過,素謹已懶得理她,因為,沈愛君這模樣已經維持了一整天,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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