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郭紅梅 > 碧波奇緣 | 上頁 下頁


  "放寬心吧,夫人。峰兒那孩子一定會善待咱們的萱兒的。"

  "哦?你又知道了,你讓我怎麼能放得下心來。都怪你把萱兒嫁得那麼遠,我看你是存心要拆散我們母女。況且萱兒又將貼身婢女留與我作伴,將來萬一在夫家受了屈,身邊連個貼心人都沒有。"柳母捨不得即將遠嫁的女兒,便將一身怨氣都撒在柳父身上。

  柳逸軒苦笑著搖搖頭,再次開口勸道:"萱兒溫柔體貼,才氣縱橫。而且自從與楊府定親後我們又聘請先生教授她經商之道。當初萱兒不但一點就通,還常常舉一反三,讓先生讚歎不已。你我不也甚覺欣慰嗎?你想想,這樣一位德才兼備的好媳婦,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哈哈哈……"為了使柳母寬心沖淡離愁,柳逸軒開起了玩笑。

  "爹!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女兒的。"柳如萱羞紅了臉,不依地嚷著。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女兒害羞了,哈哈哈……"

  由遠而近的喧嘩聲打斷了柳如萱的思緒,她連忙重新覆上紅巾,依舊端莊地坐在床沿上。

  喧嘩聲停在了新房門外,只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各位仁兄,今日乃小弟大喜之日,多謝各位屈尊駕臨,小弟銘感吾內。本應與大家同醉,但念在小姐長途勞頓,不勝疲倦,還望列位高抬貴手暫饒小弟一遭。改日小弟定當設宴與眾位賠罪。"

  眾人哄然大笑,紛紛打趣道:"想不到楊兄如此體貼佳人哪!""哈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楊兄該不是想及時行樂吧?""楊兄,千萬不可唐突佳人哪!""好!看在楊兄平日待大家不薄的份上,就饒他這一遭。走,走,走,不要耽誤了楊兄的洞房花燭。"

  笑鬧聲漸漸散去,房門開了又合,只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透過蓋頭的紅巾,只見一雙大腳已停在她的面前。

  楊逍峰看著端坐在床邊的新娘心中再次歎息:難道自己真要與這個官家小姐共度一生嗎?想到那些千篇一律的名門淑女,他禁不住要抱頭呻吟。

  喜愛自由的楊逍峰厭惡商場的爾虞我詐,怎耐父命難違,只好陽奉陰違地做做表面功夫。在先母的掩護下常常借機外出,遊覽山水之餘也學得一套防身武藝。對父則宣稱:出門遊學,以便增長見識。也因此才會與"揚州四少"中的其他三位成為莫逆。今日也是多虧他們三位挺身為他擋住了大部分的賀客,才讓他得以脫身。

  楊建業楊老爺見到兒子的才學日益長進,也就聽之任之。誰料在他成年之後,楊老爺望子成龍之心日切,強迫他伴隨身側隨地見習,積累經驗以備將來獨掌大局之用。因此,為了避免父親將家業強壓到自己身上。楊逍峰從成年起就到處拍花惹草,招蜂引蝶,努力敗壞自己形象以便使父親對自己死心。楊父似也心知肚明,他絞盡腦汁想出種種計策逼迫楊逍峰就範,而他也見招拆招讓楊父每次都鎩羽而歸。楊父終於在痛定思痛之後使出最後一招——逼婚記。

  楊逍峰站在床旁,仔細思索該如何破解父親這一絕招。好在之前已用話扣牢父親,今後的所做所為妻子不得干涉。"嗯,只要保持住夫威,熟知禮教的柳小姐又怎能成為他奔向自由生活的阻礙。"主意打定,他側過身深吸一口氣,伸手摘下了那一方紅巾。

  紅燭映照下,四目終於相接。刹那間,仿佛時間也靜止了,天地間只剩下兩人癡癡相望。對面的這張臉龐似乎已在塵世間尋找了千萬年,那份相吸、相印的感覺是那麼相模相合。窗外傳來的更鼓聲打斷了糾纏的目光。如萱驚覺地低下了頭,一張俏臉愈加酡紅。

  楊逍峰癡癡地望著嬌羞的佳人,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張秀美絕倫的精緻麗容上。雖有脂粉掩蓋卻依然遮不住那份與生俱來的清靈脫俗。恰似那臨淵而立的空谷幽蘭,較潔高雅,不食煙火。尤其是那雙明亮幽黑如暗夜星子的美眸,在那一刹那間的對視中,只覺得其中仿佛彙聚了山川、日月的靈性,清靈之氣盡現其中。粉嫩的雙頰吹彈可破,一張小嘴不點而朱,猶如一隻鮮豔欲滴的櫻桃引人垂涎。克制不住心中的讚歎,手仿佛有意識似地抬高那張低垂的粉臉,再次細細觀看。

  柳如萱被動地抬起目光向前望去,卻跌入一雙火熱的黑眸,裡面蘊含著驚訝、讚歎以及某種不知名的熱情。望著那雙越來越近的雙瞳,莫名地被其中所泛的異彩所牽動,不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恍惚間,只覺得灼熱的呼吸吹撫著皮膚越來越炙熱。

  一張溫潤的唇瓣蓋住了她的櫻唇,她睜大美眸被嚇怔了,唇間逸出一聲驚喘又被他盡數吞入口中。他細細品嘗著她雙唇的柔嫩甜美,那份不解人事的純真深深吸引了他。

  他一手扶住她的腰,托住她下巴的那只大手微微用力,迫使她的雙唇為他開啟,更加恣意地加深他的吻。如萱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著了火,待他結束這個吻時,她已軟軟地癱在他懷中了。

  楊逍峰意猶未盡地離開那張引人遐想的紅唇。望著她那嫣紅的雙頰、紅腫的唇瓣及嬌喘的羞態,不禁泛起一抹憐惜的笑意。

  貪婪地吸了好幾口氣,轉頭時卻發現楊逍峰那雙閃著光亮和溫柔笑意的漆黑眸子正望著自己。如萱止不住又燒燙了雙額,雙手緊張地擰著衣角想止住身子無意識的顫抖。

  盯著那雙顫動的小手,楊逍峰心中浮起深深的愛憐,竟然有股擁她入懷的衝動。驀然間他又記起自己決定"確立夫威"的誓言,不由心中一凜,急忙收斂心神。"嗯,不能中計,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今後可以任意逍遙。"想像著美好的未來,一抹堅定的笑容出現在他那張英挺不凡的臉上。

  打定主意後他踱到桌旁坐定,冷冷地言道:"洞房之夜交杯酒不可不喝,還不過來斟酒,難道還讓我這為夫的伺候你不成?"

  如萱聞言一愣,不明白他為何驟然間判若兩人。若不是櫻唇依然紅腫刺痛,她幾乎要懷疑剛才對她溫柔相待的那名男子,只是出自於自己的想像。壓下滿心的疑惑,她溫順地站起身來到桌邊,玉手執壺倒出兩杯喜酒,雙手捧杯柔聲道:"相公請。"

  望著溫婉嬌柔的妻子,楊逍峰心中開始喜怒交戰,幾乎保持不住冷漠的形象。他賭氣似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不料卻因喝得太急而嗆咳起來。

  如萱急忙上前幫他捶背撫胸、擦拭酒漬。細嫩如玉的纖手無意間的撫觸,卻讓他喉間一緊,眼神不由變得幽暗了。一個收手,如萱站立不穩地倒入他的懷中。緊抵著他寬厚的胸膛,鼻間聞到那男性特有的氣味,如萱的心跳不由漸漸地加快。

  楊逍峰一個偏頭,霸道地吻住她的雙唇,傾訴著他滿腔的熱情與激狂。他熱切的身軀密合著她的嬌小,那狂肆的吻令他請歐奔騰,懷中的軟玉溫香更讓他熱血澎湃。此時的他早已將自己立下的誓言拋諸腦後,一心只想與懷中的佳人傾情纏綿。

  他俯身將如萱抱起,輕輕地放在床上。順手扯下床畔的紗幕,遮住了帳內無邊的春色。寂寞的長夜也因此被注入了更多的浪漫柔情。

  清晨,如萱從甜夢中醒來。長年養成的早起習慣使她很快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已經嫁到楊府的事實。

  枕邊並沒有人,讓她不禁慶倖不必面對那份尷尬。慢慢地偎坐起身,身體的酸痛不適讓她回想起昨夜數度的纏綿。她害羞地將頭深深埋入被中,卻意外地聞到了屬於他的氣息。那雙漆黑含笑的雙眸再次浮現於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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