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方子衿 > 頑婚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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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拉死了!她氣自己為何不能像別人一樣輕輕鬆松的就打出一段優美樂章來,反而要和這首「瑪麗帶只小羊」奮鬥!奮鬥了一個月,羊還是羊,瑪麗仍是瑪麗。 她氣得流下不甘願的淚水。 哭了好一會兒後,她告訴自己絕不能輕易被打敗。想她當初自己一人在外念書,所有的難題她不都一個人熬過來了? 連她最感棘手的煮飯、洗衣,整理家務,她不也都訓練自己做得井井有條?這四條弦的小提琴算什麼,她一定有辦法把它學好的。她要向自己證明,沒有嚴浩恭她也可以是個生活有目標、能自得其樂的單身貴族。 男人算什麼?滾一邊去吧!揮揮手,她抹去無用的眼淚。 「忘掉負心漢嚴浩恭!」羅若平舉起右手大呼口號。 這口號是她用來激勵自己的,每當她失意落寞時便拿出來喊一喊,頂有用的。 「忘掉負心漢嚴浩恭,打倒壞人臭阿恭!」呼完口號後,她覺得自己又恢復了神清氣爽。握好把位,她再度和那把不聽話的小提琴奮鬥起「瑪麗帶只小羊」來。 憑欄倚窗深思的嚴浩恭仿佛聽見有人呼喊他的名字,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聽見了平平的呼喊。 靜聲傾聽後,只有無限的靜默包圍著他。 唉!又是錯覺! 「平平,你在哪裡?」望著遠方紅日隱去,嚴浩禁不禁深深思念起心頭的人影兒來。正當他又陷入相思的甜蜜折磨中,那個最最不識相、擺明是來侵犯鄰居安寧的可怕小提琴聲又傳了出來。 他馬上將所有門窗緊閉,像防範瘟疫般的不讓任何聲音傳入。 奈何,高分貝的琴聲依舊不甚悠揚的傳送來,聽得他火冒三丈。 「別拉了,別拉了,這麼難聽的琴聲,你想搞謀殺嗎?」他氣急敗壞的推窗朝外大吼。 琴音只停了三十秒便再度揚起,ㄍ-ㄍ-ㄚㄍㄚ像鋸木頭的聲音侵蝕著他的腦細胞。他不斷的朝隔壁喊話,說之以理、動之以情,然而對方只當他是瘋狗在叫,根本就不理會。 氣急敗壞的嚴浩恭拿出一罐用剩的繪圖用顏料,朝隔壁家潔白的牆壁丟去。 很准的,砰的一聲,顏料在牆上炸開,墨綠色的液體順牆流下,像一堆蟲在蠕動爬行。 這種丟東西的行為令嚴浩恭產生一種變態的快感。他得意的朝著隔壁家大笑。 他轉頭又從家中收集不少東西,用剩的油漆、墨汁、書畫用的顏料…… 這些年來一直壓抑的情緒,他預料可以在今天得到良好的抒發。 隨著可怕的琴聲抒發。 砰的又是一聲。沒水準的傢伙! 羅若平氣得皺起眉頭在心中怒駡不已。從沒見過這麼不懂得敦親睦鄰的鄰居,從早先隔著院子罵她到現在朝她家丟東西,都顯示她的鄰居不是一個有著良好修養品德的人。 哼!我偏不理你,看你如何。她再度自得其樂的拉著琴。 然而一再傳來的砰砰聲提醒著她——又有東西造訪她的牆。 她不敢也不能去看她那片潔白乾淨的牆壁,在一個壞脾氣的惡鄰居摧殘之下,將會變得如何的不堪。 現在出去看?她又不是白癡,萬一被盛怒之下的流彈射到,那她不是倒黴到家! 所以,她依然故我的拉著那氣死人不嘗命的小提琴。縱使隔壁那惡鄰居的咒駡聲不時傳來,她還是不為所動。只是—— 「奇怪,那聲音怎麼好像阿恭?」羅若平喃喃自語的念了幾句後,便自動下了結論:「不會,絕不可能是阿恭,阿恭是有禮貌有教養的謙謙君子。」隔壁那愛罵人的莽夫怎比得上她的阿恭!真是個笑話。 咦?這種時候,嚴浩恭居然搖身一變又成了她心中的謙謙君子。 唉!此一時彼一時也。 隔壁那傢伙不理他! 隔壁那個世界超級大變態居然不理他! 任憑他丟了墨汁、顏料、油漆,讓那一大片純白的牆變成一片狼藉的斑駁之後,那個變態鄰居竟依舊不理他! 這更教他憤怒。 氣急敗壞的嚴浩恭兀自生著悶氣,他站在兩家院子間矮矮的牆邊死睹著他剛才的傑作發火。 提琴聲依舊如殺雞宰鴨般的飄揚著。每一個傳來的音符都像在嘲諷他。 怒火攻心的他拳重擊在矮牆上,結果痛的是他的手,不過,他卻發現了件奇妙的事。 分隔兩家的除了矮牆外,另有一片短籬笆牆,雖不及胸高,但要躍過也不容易;不過經他剛剛這麼一擊,卻讓他發現在短籬笆所在的那段牆中有一個缺口。 這可是個新發現,他料想隔壁鄰居一定不知道,居然有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登堂入室到他家落地窗前直接抗議他的琴聲。 想到此,嚴浩恭便得意的嘿嘿笑了出來。拉吧,再拉吧!他不懷好意的瞪著隔壁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拉到什麼時候! 於是他理直氣壯的穿過籬笆,直接朝隔壁家那一片有窗簾遮蓋的落地窗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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