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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隔天一早,在所有人都未曾發覺之時,丁未烯便一個人悄悄地離開。

  輕輕地走,正如她輕輕地來。

  人行過,如船過水無痕,當然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她的房間也是,整齊而清潔,令人感覺不出有誰曾

  經在此待過。

  辛鴻雁一夜輾轉難眠,卻始終想不出最後她問的那句話的意思。而丁未烯的悄悄離去更是增添了他心中莫名的惆悵與失落。

  「為什麼她要收下丁智成的錢?」他仰望晴空問天天不答。

  在簷下整理盆景的辛爸聽見辛鴻雁的自言自語,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

  「丁智成?做廣告的丁智成?」辛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是呀!我們往來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丁智成。」

  辛鴻雁不明白爸爸的反應。「爸,你認識他?」

  「他是我們的往來廠商……」辛爸把許多事業都已放

  手給辛鴻雁接班,早已不太管公司的業務經營。

  「爸認識丁智成?」這下疑惑的人換成辛鴻雁了。

  辛爸很奇怪的看著鴻雁,「丁智成姓丁,未烯也姓丁

  啊!丁智成是她的養父,是她爸爸,就像於飛和我們一樣呀!」

  像於飛和他們一樣!

  頓時五雷轟頂,辛鴻雁僵在當場,失去了任何反應

  深夜的游泳俱樂部內部空蕩蕩的,偌大的空間裡廿人不到,整個標準池中只有辛鴻雁自己一個人奮力的來回游著。這麼夜深時候,就算有人,也都集中在SPA及三溫暖那塊區域,這麼大的泳池倒像是他的專屬一般。

  「喂,老哥,該起來休息了。」包著浴巾的之洲朝著水裡大聲吼。

  辛鴻雁已經遊了今晚的第二十圈,依來回五十公尺計算,他已經遊了一千公尺。

  「我不累。」自水裡探出頭的辛鴻雁聲大吼。

  「你不累,我可累了。」之洲一臉可憐地喃喃自語。

  半夜二點,哪個正常的人會跑來游泳?只有鴻雁這個已經不太正常的人才會天天半夜不睡覺來遊幾千公尺。明天一定要早一點睡,最好是吃完晚飯就睡,這樣就不會被鴻雁強迫來游泳。

  「半夜不運動坐在游泳池邊你會感冒。」辛鴻雁濕淋淋的身子上了池邊警告著。

  「我要是天天陪你來遊,我才會感冒。」之洲開始發牢騷。

  辛鴻雁聽了絲毫不以為意。「沒辦法,半夜躺在床上也睡不著,與其在床上浪費時間,不如來游泳還可以健身。」

  「健身!?」他偷偷打量辛鴻雁那足以令女人怦然心動的好身材,有點兒吃昧。「你夠健康了!」

  「外表看來健康,心裡卻不健康。」辛鴻雁歎了口氣,目光落在水面上,若有所思。

  「怎麼會呢?我看你每天遊五千公尺,一個月下來,已經有十五萬公尺,二個月來月入三十萬,夠健康了。」

  搞不懂辛鴻雁究竟在想什麼,從沒看過愛人愛得如此嘴硬、如此折磨自己的。之洲打了個大呵欠,神情甚是疲倦。

  「之洲。」他很難得的歎了一口氣。「我想她。」疲倦的之洲差點被這句話嚇得掉進水裡。

  「你想她?」他錯愕而不敢相信。這種話真的從辛鴻雁口中說出。

  「對,我想她,想到都睡不著。」話說出來之後,更加的肯定了這個念頭。

  「我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你也有誠實面對自己的時候!」

  他揚眉微笑。「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我平常都沒誠實的面對自己?」

  之洲哈哈笑。「不是沒有誠實面對自己,而是只要遇上和未烯相關的事,你就變得盲目,不敢坦誠。」

  「是嗎?」辛鴻雁在回想,他真的有這樣嗎?

  「你呀,心裡就算是愛之入骨,最後表現出來也是淡淡的,好像很不在乎。」

  「我含蓄嘛!」被之洲這麼一說,辛鴻雁有些不好意思的靦腆起來。

  「哎呀!愛一個人,含蓄又不能當飯吃,想她就把她找回來呀!」

  「找!?」辛鴻雁一陣苦笑。「談何容易?我找了二個多月都找不到人,她就像煙雲消失了~般,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人怎麼可能如煙般消失?胡扯,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她在這裡又不熟,一定有特別的管道在幫助她,否則她躲不了這麼久的。」之洲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經驗老道的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特殊管道?」他已經再也想不出來,離家之後的丁未烯能找誰幫她?

  他在得知了智成是丁未烯的養父後也曾去拜訪他,結果被一拳打了出來,另一拳則是落在辛於飛身上,未了兄弟倆再挨一頓訓;因為,丁未烯也和了智成完全斷了聯絡,女兒不見了,結果什麼下落都沒有,這才是丁先生惱火的主因。

  唉!他仰頭長歎。

  游泳池畔的落地窗外依稀可以望見清朗的夜空。在嘈雜喧嘩的市區深夜居然望得見星星,也算是一種奇跡了。

  「教我如何不想她。」仰望星空他居然有感而發。

  身為他好哥兒們的之洲甫下水之際,差點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自言自語給嗆到。

  「你在唱中國藝術歌曲啊?」

  這種話會出自辛鴻雁口中,真令之洲匪夷所思。看他平日待人風流惆說、瀟灑得要命,一遇上了未稀可就陣腳大亂,什麼正常情聖的模樣都不見,只剩下一個酷缸老公的行徑;這會兒居然還傷感了起來?

  「她在的時候只想捉弄她、為難她,讓她不知所措;陪她回日本,看到她小小幾坪的房間,全身家當不過三個紙箱又多麼心疼她,想好好保護她。結果——」他若有所思的苦笑。「回來沒多久,居然把她給逼走了……」

  「逼走了她,心裡有沒有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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