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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王爺!在下確實急需醇香一用,萬望王爺割愛,再說日後若王爺得登大寶,什麼樣的奇花不能得到,又何借一枝醇香?」眉宇間隱含輕愁,楚落塵幾近懇求的道。

  冷清寒搖頭,「塵,我們離開這裡,別理會什麼醇香,我們走好不好?」她肯定他要醇香絕對是為瞭解她的毒,不然依他的性子斷不會再與皇室有所牽扯,更不會這般低聲下氣的委屈自己,她不要他這樣的。

  「不可能,醇香孤王絕不會給你,你死心吧。」李徹別過臉去,楚落塵臉上的輕愁竟令他心生不忍,這著實怪異。楚落塵語氣低柔下來,「醇香在下誓在必得,難道王爺當真要逼我回宮覲見皇上,懇請他賜下醇香不成?」

  「你在要脅孤王?!」李徹霍然轉身,目現狂怒。

  「這只是不得已的下策罷了,王爺若認為是要脅也無妨,在下的目的只是醇香。」楚落塵一臉莫測高深,態度堅持。

  「孤王若立刻殺了你,你還能留下性命面聖嗎?」李徹不甘的咬牙道。

  楚落塵毫不在出息的笑,「王爺請便,只是在下既然敢來,自然有所仗恃!且不說你是否殺得了我,即使我真陷在這裡,我可以保證,今日之事不消半個月必定朝野皆知,皇上自然也不例外,那麼,到時即便皇上再寵愛你,想來也絕不會改立你為太子,且從此你在朝中聲威必定大減,為了一株醇香是否值得?還望王爺三思。」

  李徹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冷然道:「這算諸葛孔明的空城計嗎?可惜孤王不是司馬懿,與孤王玩這一手,是你失策了。」言罷出手如電,向楚落塵攫去。

  冷清寒向前一步,手腕翻轉之下,格開李徹攫來的左手,同時輕輕一揮,震得李徹渾身發麻,跟跆遏後。瞪著她,李徹難以責信如此美麗的年輕女子竟有這等功力,這於理不合啊,想他自幼從師大內高手,自認武功高絕,而今看來,竟抵受不住她一掌之力,難道她在娘胎中就開始練武嗎?

  楚落塵淡淡一笑道:「王爺,在下從不妄言,相信與否全憑王爺。」

  怔怔的站著,良久,李徹喚道:「來人。」

  邵總管走了進來,他方才待立於門外不遠,似乎聽見爭執之聲,但沒有王爺召喚,卻也不敢進來。

  「你帶他們去取醇香,然後送他們離去。」李徹揮手,在主位上坐下,闔上雙眸。

  「多謝王爺,落塵在此向王爺保證,今生今世絕不會在皇室出現,預祝王爺大業可成。」楚落塵長長一揖,真心的道。當今太子無能,若江山日後當真傳至李徹之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你能告訴孤王,你為何對醇香如此執箸?」李徹忽然問他,不明白為何有人對江山毫無眷戀,卻在意一朵異域之花。

  楚落塵微微一笑,眸間現出暖暖的溫柔。「我要醇香,是為我心愛之人的性命,否則醇香對我毫無意義。」

  「孤王不懂。」

  他自然不懂,但冷清寒是懂的,她鼻頭一酸,一直是這樣,他總是毫無保留的為她付出一切。

  「王爺並不需要為這小事費神,在下等告退。」

  「等等,」李徹叫住他,自案上拿起那雙玉鈴,「這個你不要了嗎?」

  「王爺不妨就將它視為在下對你相贈醇香的回報,留下作個紀念,對於在下來說,它已毫無意義。」說完楚落塵拉起冷清寒,隨邵總管退出大廳。

  李徹怔怔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又望望手中玉鈴,心頭泛起一陣悵然。

  楚落塵在城內的四方客棧包下兩問上房,而此時他正在冷清寒房中。

  「來,寒兒,將它服下。」手中是一碗澄清泛綠的藥汁,尚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冷清寒接過,一口將它飲盡,坐下調息,迅速催開藥效,她不願辜負他的心意。

  滿意的看著她眉宇間淡淡的紅痕褪去,楚落塵這才如釋重負的笑了。

  「寒兒,現在感覺如何?」見她收式,他輕問。

  「好多了!」她下床臨窗而立。

  楚落塵行至她身側,「你在生氣?氣我事先不曾告訴你,隱瞞了你嗎?」

  「不,不是。」她搖頭,語聲低落下來,「我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但心中卻莫名的感到難過。

  攬住她的肩,他輕柔的道:「別怪我,寒兒,我還未堅強到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離我而去,兩年前的遺憾,終我一生我都不願再看它重演,明白嗎?」

  「所以你就去涉險,去恭王府為我求取解藥。」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你這樣做,我難道該高興嗎?」

  「傻孩子。」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他將她擁在懷裡,「說什麼涉險,恭王府又不是龍潭虎穴,難不成他還能吃了我?何況我們不是安然無恙的離開嗎?帶回了醇香,醫好了你的毒傷,怎麼說這一趟恭王府都去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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