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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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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夢無痕道。 荊孝儒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抬頭道,「那就好了。若是恩師回了京城,聖上定然龍心大悅。朝堂之上,六軍之中,總算有人能鎮得住場面了。」 聽他一句一句說下去,夢無痕並不打斷,直到他說完了,才苦笑道,「你以為我是什麼?是神是仙?如今朱棣大軍直指南京,揮軍而下勢如破竹。你以為靠我一個人,就定能力挽狂瀾,保得南京無恙嗎?」 荊孝儒立刻反駁道,「恩師早年隨太祖南征北討,戰功赫赫,無論朝中軍中,影響力都是勿庸置疑的。」 「我在朝中有些人脈,軍中確也略有薄名。」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夢無痕接道,「但你要記得,這萬里江山,不是一個人能撐得起的。」 怔了怔,荊孝儒道,「那——恩師的意思是?」 淡淡一笑,夢無痕道,「該做的,我自當去做。你且寬心,在江南好生休養。等到時局穩定之後,再做打算。」 沉默了一下,荊孝儒垂首。 其實他心裡明白,待這陣風波過去之後,天下局勢又有變化。若是當今聖上無恙,依然穩坐龍庭,他還有為官的希望。若是聖上不幸,燕王登基稱帝,那今生他是只能效仿陶淵銘,采菊東籬下了。 那邊,兩個姑娘手拉著手,說了陣子體己話,離情依依地走了過來。 上了馬車,荊芸秀抹著眼淚,道,「姐姐,你們可要快些來江南呀。芸秀和哥哥會在那邊等著你們。」 「去吧。」慕容華衣拍了拍她的手,道,「一路保重。」 「時辰不早了,是該啟程了。」望瞭望天色,夢無痕道,「你們一路保重。到了江南,需要什麼儘管和那邊的趙管事開口。」 「多謝恩師。學生這就去了。」荊孝儒抬頭看了看他,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 輕薄的煙塵裡,馬車漸行漸遠。 目送他們遠去,慕容華衣忽道,「你就讓他們這樣去了?萬一路上碰到臨安王府的人,或是出了其它什麼茬子,那如何是好?」 「他們都已經走了,你才想起問我。不嫌晚了些嗎?」夢無痕微笑地望著她。 「我就不信你沒有安排。」慕容華衣瞪著眼睛,佯嗔道:「還不快從實招來,你暗地裡究竟找了誰去護送?還是一會兒我們綴在後頭,索性一路將他們送去江南。」 「我們還有事待辦,拖延不得。」夢無痕淡淡一笑,接道,「不過我確是派了人護送他們,你盡可放心。」 「誰?」慕容華衣好奇地道。 「你不妨猜猜。」 靈光一閃,慕容華衣抬眸道,「難道是——和尚?」 「不錯。」贊許地點頭,夢無痕道。 「好呀,你竟然瞞我到現在。」 慕容華衣瞪著他,難怪這些日子以來,他和覺念寺的方丈慧遠禪師成天關在禪房裡,烹茶下棋,談經說佛,端是一見如故。 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兩人一早就認識了。 於是又問,「如今可能告訴我了罷,這覺念寺究竟是個什麼地方,這群和尚又什麼來歷?」 「其實也沒什麼。」夢無痕微微一笑,正要說下去,忽聽遠處官道上傳來隆隆的馬蹄聲。 由遠及近,濃煙滾滾,蹄聲如冬雷陣陣。 數十騎快馬在夢無痕面前敕勒勒地停了下來。為首的那名騎士右腿側拐,縱身躍下馬來,卻在看到慕容華衣的一瞬,面色微變。 見到此人,慕容華衣也是一怔,悄聲對夢無痕道,「這人名喚江驊,是朱棣麾下的一員大將,很得重用。」 以前為朱棣做事,她與此人打過幾個照面,沒想到卻在此處相遇。 江驊上前一步,朝夢無痕抱拳,施禮道,「夢大人,末將江驊,奉王爺之命,請大人前往一敘。」 他官拜燕王座下左衛都指揮,原是個粗豪人物。如今一通文縐縐的話說下來,眸中已有不耐之色。但出門之前王爺偏生千叮萬囑,要他見著夢無痕後,定需以禮相待。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以武相挾。 主子對此人萬分看重,這他是知道的。 然而眼前此人,素帶白袍,望之僅是一介書生,除了氣韻比常人優雅了些,其它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縱是時常聽到關於夢無痕的傳聞,又知燕王對他很是其中,但一見之下,卻不免有些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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