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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可以嗎?那我們到頂樓去怎麼樣?我已經有好久不曾好好欣賞臺北的夜空了。」於是,紀貫夫便和深白搭電梯上頂樓。在連接紀冬陽的辦公室與會議室的長廊間,有一整排透明的落地窗,紀貫夫示意深白與他一起坐在窗前俯視腳下一片星光。

  「喬小姐,你看看,底下的星星是不是比天上的還要閃耀美麗?」紀貫夫態度謙和,半點都沒有富貴人家的傲慢。

  「我一直在想,冬陽的浪漫到底是像誰呢?原來是像董事長。」深白笑著回答。

  「嘿,那小子跟我年輕時比起來還差得遠。這樣吧,你叫我一聲伯父,我叫你深白,這樣比較親切一些,是不是?」

  「好,伯父。」深白凝望著紀貫夫那張跟紀冬陽肖似的臉,對「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深表贊同。她好喜歡他,喜歡他們父子倆同樣的氣質。

  「因為我內人過世得早,所以我對冬陽那孩子總有一絲愧疚。他小時候,也是我最忙碌的時候,所以關於他的成長歷程我時常缺席;內人病倒後,有一陣子那孩子跟我幾乎沒有話聊,因此,我只能儘量在物質上彌補他,減輕我的內疚。幸好冬陽很爭氣,這幾年反而變成我這個當父親的要以他為榮了。」紀貫夫溫柔慈祥地述說他和紀冬陽之間的父子情感。「我知道,他不喜歡我跟那些女明星走得太近,也不喜歡讓陌生的女人進到家裡,從前還常因此跟我生氣,其實我也不是沒有顧慮到他的心情……」

  「只是您太寂寞了。伯父,冬陽他知道的,他常對我說您是如何愛著伯母,他也知道您是害怕寂寞,所以才要讓家裡熱鬧一點。他不怪您,他比誰都希望您快樂。」深白說的全是實話。

  「見到你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冬陽會那麼喜歡你了,你跟他的母親一樣,都是樸實又善良的女孩。我內人當年和我是大學同學,長得像極了電影明星,又漂亮又高貴,為了追求她,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打敗眾多追求者。」

  「是嗎?那您是怎麼追求伯母的?」

  「呵呵,比起那小子登報求婚,我可是瘋狂多了。那時我是透過在廣播電臺工作的朋友,在她生日的同時在電臺向她求婚的。當時,全國聽眾都聽見了,據說,她感動得淚流滿面呢。」紀貫夫回味著與妻子的甜蜜往事。

  「經過這麼久了,我還是很想念冬陽的母親,雖然後來也有很多女朋友,但從沒有一個比得上她。冬陽這點很像我,對感情很執著,我一直都很擔心他會為感情吃苦,幸好他遇到像你這樣的女孩,我就放心了。」

  「伯父,我也曾經對感情執著過,可是是冬陽陪著我,讓我重新對愛情找回信心,所以,將來我也會一直陪著他,永遠對他好。」

  兩個人像忘年之交,一邊吃著熱呼呼的粥,一邊談天說笑。

  「爸爸,深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紀冬陽開了門,一眼就看見這不可思議的畫面。「老爸,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可別動歪腦筋。」紀冬陽沒忘他父親是有名的獵豔高手,連忙「堵」在他們兩人中間。

  「瞧瞧他把我想成什麼了!我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媳婦兒下手?更何況深白還這麼年輕,配我這老頭子未免太委屈了吧,」

  「那可不一定。這期週刊『又』有你,我看那個鄒繪蓮也不過才三十出頭吧。老爸,你什麼時候才要改掉這個毛病?為什麼不能學學英國查爾斯王子,找一個年齡相稱的女性約會?」

  噗!雖然很不應該,但深白憋不住笑出聲來。這紀冬陽嘴賤起來還真是機車,連她都要甘拜下風。

  「呵,臭小子,你也知道緋聞是假的,還敢怪起我來。我只是不小心讓鄒小姐搭我的便車,怎知會被抹黑成那樣?我對她可是非常有紳士風度的。」

  「沒人強迫你非得載她吧?知道嗎?她的經紀人打電話到我公司來抗議耶,說你破壞了她玉女的形象,要我請你出來澄清,我都快被煩死了,你倒悠哉悠哉,還把我的消夜吃、個、精、光?!」紀冬陽瞪著幾乎要空了的保溫鍋和紀貫夫一臉幸福溫飽的表情。

  「家裡還有,我等一下全帶過來,你就不要像個老太婆,喋喋不休了吧。」深白將半碗粥遞到他面前,紀冬陽劍眉一挑,難不成這丫頭已經被老爸收買了?

  「深白,這下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我這兒子不像兒子,倒像老子,管起我來簡直比老子還老子,跟年輕小姐做做朋友有什麼關係?證明我的心態還很年輕啊!深白,你別看我現在老了,從前也跟冬陽一樣帥呢。」

  「伯父,您不只心態年輕,連外表都很年輕,看不出來您已經六十歲了。」

  「你這丫頭嘴巴挺甜,手藝又好,冬陽真是幸運。粥好喝吧?」紀貫夫詢問著。紀冬陽喝完最後一口。「不吃就算了,一吃才覺得好餓。」

  「那我再回去拿——」她還沒說完,紀冬陽便握住她的手。「不用麻煩了,你留下來陪我就好。」

  「不行,你又忘了吃晚餐了吧?這樣身體會累垮的,我去去就來。」

  她堅持著,紀貫夫眼見小兩口恩恩愛愛好不甜蜜的,想起亡妻不免落寞,但又為冬陽的終身幸福而感安慰。

  老婆啊!看來我對咱們兒子終於可以放心了,我沒有教你失望吧!俯瞰高樓底下如無數火種燃燒閃爍的星子,紀貫夫心底也逐漸踏實。

  老婆,我真的好想你啊!老人眼眶忍不住濕潤了。

  「沒想到伯父是這麼可愛的人。」深白端著咖啡,坐在窗邊,眺望遠方,膝蓋上攤著她的筆記本。

  「有我可愛嗎?」紀冬陽放下盛粥的空碗。

  「你哪裡可愛?伯父跟我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趣事,超好玩的。怪不得媒體一天到晚報導他跟哪個美眉出遊的事,因為他很風趣,又沒有長者的架子,連我都好喜歡跟他聊天呢。」

  「你再說下去,我可要吃醋嘍。」紀冬陽走向她,半露的胸肌結實又強壯,性感得讓深白幾乎招架不住。他彎腰輕易地將她一把抱起,眼中有著熊熊的烈火。「快說你愛我。」

  「紀冬陽,我愛你,」她的雙手纏上他的脖子,雙頰緋紅地埋進他的頸窩。

  「我看見你的留言了。」

  「那你還問?」

  「聽你親口說總是不一樣的。」

  「冬陽,以後我會一直說愛你,說到你耳朵長繭,說到你好煩好煩為止。」

  「哈哈……」

  「我發覺你好愛笑,冬陽,你真的像陽光一樣帶給我好多好多溫暖。」

  「不,其實你才是我的月光,不像太陽放肆的時候,還會將人灼傷;它只是默默的存在,卻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還記得那個藍色手套嗎?」

  「我寄給你的那個?」

  「我把它還給裴健了,昨天。」

  「為什麼?」

  「因為有了你,我還需要其它東西取暖嗎?」

  「深白……」他感動,在她耳畔輕聲念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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