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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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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哪有人才剛交個女友不到幾個月,馬上就要被逼著入贅,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接受這種事。」李伯騫拚命點頭。「只能祝你幸運了,你那位親愛的母親已經朝這裡過來了,應該是要帶你到秘密房間去審問吧!」 他回頭一瞧,珠光寶氣的王澤美的確正朝這邊走過來,她臉上的神情似乎過於開心,顯然已完全相信跟石川集團結親有望。 她一走到李楠瑾身旁,便挽起他的胳臂,「大老們都在旁邊的包廂裡等你。」 他懶得撥開她黏住自己的手腕,正如石川優說的,他對他家人向來很容忍,為了他們至少生養過他的恩情,他願意壓抑自己。 他和母親走進與宴會廳相連的隱密包廂,長長的西餐桌兩排,坐滿了六位大老和他們各自的妻妾,他父親李廣年就坐在主位。 「聽說你跟石川優住在一起?」李廣年朗笑道:「這是好事,我明天就致電給石川社長,取消上次的回絕。」 「今天怎麼沒見她來呢?雖然說是入贅,不過她也算是我們家的人,這種家族盛事不能不參加。」不待李楠瑾開口,二叔就插話道。 「沒錯,你二叔說的對,入贅只是表面的,是為了能深入石川家的領導核心,楠瑾,你千萬不能被妻子壓制住,石川優也要接受我們家的規矩,我們今後在日本的生意版圖就全看這次聯姻了。」李廣年叮囑道。 李楠瑾終於說道:「不用多想了,我沒打算跟她結婚。」 跟她結婚,就意味著要把她拖入這個混亂複雜的家族,在這裡,所有的人都只會對她所帶來的利益虎視眈眈,他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她? 跟她結婚,就像把山林裡的野獸關進柵欄裡,她再也不能自由表演魔術、在酒吧裡彈琴,必須時時刻刻活在鎂光燈下,他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你說什麼?」李廣年危險地再問一次。 「我不打算跟石川優結婚。」他沉靜地道。 「那你為什麼留她在紐亞爵俱樂部?」李廣年逼問。 「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選擇了謊言。 「先是拒絕了這麼好的婚事,現在又跟我們重要生意夥伴的女兒搞曖昧,你搞什麼呀你!」李廣年大聲咆哮,拳頭用力重擊長桌。 「廣年,不要生氣,有話好好說嘛!」王澤美緊張地急忙上前安撫。 「看你教的什麼好兒子!」李廣年怒道。 一旁李伯騫的母親插嘴道:「所以說,當初如果把這門親事讓給我們伯騫,今天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人家石川家小姐有可能看上你們那個輕浮的小鬼頭嗎?」王澤美反唇相稽。 大老四叔說話了,「請兩個嫂嫂都先別吵了,事情到現在這種地步,不管楠瑾跟石川家小姐是否真有什麼,我覺得都應該朝重提婚事這條路走。」 李楠瑾再度冷冷的介入,「除非你們想自取其辱,不然我勸你們不要有動作,因為不管重提幾次,我都不會答應結婚的。」 李廣年暴怒道:「你不跟石川優結婚,就休想在我們家族繼續過下去,我警告你,這星期內你不親自打電話跟石川社長解釋這件事,我就叫人砸了你的俱樂部!」 「砸呀!要趕我走也可以,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跟她結婚的。」楠瑾突然笑道:「不過你應該不會愚蠢得想動用黑道勢力來對付自己的兒子吧?若是那樣做,你可能會發現自己的兒子忽然變成警方那邊的污點證人喔!」 「你這叛徒!」最靠近李楠瑾的大老五叔震怒得跳起身,重重甩了他一個耳光。 「五叔,這句話在形容別人之前,請先拿來檢視自己,你兒子最近可是私吞了高雄分堂的公款呢!」李楠瑾說道。 「你……你胡說什麼……」大老五叔遽然漲紅了臉,講話也不流暢起來。 李楠瑾不理他,只是擦著嘴角因驟然被打,牙齒咬破的傷口血絲,然後環視眾人咧嘴一笑,諷刺地行了一個禮退場。 在場眾人全都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卻又只能無可奈何地面面相覷。 晚上十一點,李楠瑾回到紐亞爵俱樂部,才剛進門廊,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曲調洋溢著中東的異國風情,節奏略快,讓人聽了心蕩神馳,簡直想在漆黑的夜幕下跳舞。 「這個音樂是?」他向門廊的接待詢問。 接待的視線觸到他臉頰上青紫的痕跡,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鎮定地回答,「是 YOU小姐在表演廳彈鋼琴,因為經理偶然聽到覺得很不錯,所以剛剛叫人把表演廳的揚聲器打開,讓琴聲可以流泄在整間俱樂部。」 「的確跟我們俱樂部的氣氛很搭,比之前播放的爵士音樂更適合。」現在疲憊的自己直想站在門廊聽完整首曲子,捨不得移動腳步。 然而他還是移動了,沒有直接上自己位在辦公室裡的休息室,而是被一股無法解釋的衝動驅使,奔向表演廳。 今晚最後一個表演是在十點結束,那之後的表演廳理當是封鎖的,石川優一定又不知弄了什麼把戲,把鎖給弄開,才能在裡面練琴。 她以後該不會也學魔術大師胡迪尼,動不動就把自己鎖起來或捆起來,表演脫身術吧?他好笑地心想。 打開鎖還半掛在門上的表演廳,他走進黑暗的內裡,照樣只有舞臺上綻放溫暖璀璨的鵝黃燈光,他的魔術師這次變成鋼琴手,只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甩著高高綁起的長馬尾,狂野地彈琴。 他悄悄走近,她彈得專注忘神,甚至該說充滿了某種發洩式的力道,猛然間她注意到近在眼前的李楠瑾,琴聲戛然停止。 俱樂部的音控室注意到琴聲一停,立刻將整間俱樂部的廣播盡可能不突兀地切換成爵士樂,先是小小聲地播放,再自然而然地慢慢加大成正常音量。 「繼續彈給我聽吧!這是什麼音樂?」李楠瑾對她說道,他的臉龐充滿渴望和疲憊的神色。 「鮑羅定的『韃靼舞曲』。」石川優抬起手觸摸他臉龐上的青紫,蹙眉質問:「誰打你了?你家人?」 李楠瑾只是伸手覆在她貼在自己臉頰的手上,笑而不答。 「一定是你家人,只有你家人打你,你才會不還手地讓自己受傷。好可惡,我討厭他們。」她氣急敗壞,儼然就像忠心護主,隨時會對壞人撲上去的狼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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