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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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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喂,不行啊──」眼見狀況不妙,玉麟兒隔著櫃枱,雙手扯住領頭兒的衣袖。 「有種就來啊!」嚴忍冬笑著挑釁,手指朝他們勾了一勾。 「呀──」一名彪形大漢搶先沖上前,掄拳揍向嚴忍冬。 嚴忍冬輕蔑地雙手垂在身側,笑等這一拳的到來。在他眼裡,這一拳仿佛蝸牛移步般的緩慢。 正好拿盤子經過的春眠望見這一幕,嚇得瞪大杏眼。她倒楣了,又要給玉麟兒添麻煩了!千萬不行見血,砸店也就算了,幹架的話,客倌受傷怎麼賠得起? 「本客棧不准打架──」電光石火的一刻,她雙手拿著盤子,大叫著闖入嚴忍冬和彪形大漢的中間,小小身子卻氣勢逼人。 接著,砰的一聲,又哐當一響,那拳頭狠狠揍在裴春眠的右頰上,她手上的盤子往前翻落,摔在地上四散成碎片;她小小的身軀被拳頭的勁道震向後方,背脊狠狠撞上一堵磚牆似的硬物──嚴忍冬的胸膛,馬上眼前一片黑暗。 「啊!」彪形大漢發現自己揍錯人了,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僵立原地。 嚴忍冬雙手輕而易舉從裴春眠的身後架住她的腋下,化解了那拳頭的力道,低頭對懷中的春眠怒喝,「你找死啊?」 突然,他的雙手不經意觸到春眠的胸部,在感覺到手指尖那種微妙的柔軟觸感的同時,一股糕餅的甜香也從春眠的髮際盈滿鼻間。 軟軟的?女的?! 嚴忍冬身軀彷若被雷劈了般一震,吃驚得火速縮回手,卻發現那柔軟的小身軀直接往下墜地,他連忙再度撈住裴春眠的臂膀。 好痛……臉頰燒燙燙的,而且有種奇異的緊窒感。裴春眠長長的眼睫扇了扇,她睜開雙眼,望見自己房間的褪色木質天花板。 她穿著店小二的藍布衣躺在床上,但布帽已被拿下,烏黑的絲滑長發散在枕上。 「怎麼……回事?」她喃喃自語,卻發現嘴角腫了起來,講話有點痛苦。 「你醒了?真抱歉,因為我們的緣故,害你被捲進事故裡。玉麟兒掌櫃還要看櫃枱,所以由我們守在這裡。」身旁傳來清朗的聲音,黎振熙就坐在桌前一臉擔憂地望著她。「不過你一個小娃兒怎麼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呢?臉腫成這樣該怎麼辦?」 「嗄?」春眠反應慢半拍,還沒來得及答話── 「自作自受,這就是她多管閒事的後果。」一直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前的嚴忍冬道,他轉過身來,眼神一觸到那披散著漂亮黑髮,卻青腫了半邊臉的春眠,仿佛被罪疚感刺了一下,陡地避開。 「天爺,原來真有人講話一直都這麼刺呀!」春眠無意識地喃喃低語,語氣不知該說是驚訝還是讚歎。 這低語被黎振熙和嚴忍冬一絲不漏地聽了進去,黎振熙噴笑出聲,嚴忍冬怒眉一勾。 春眠整個人慢慢回過神,她掙扎著坐起身,回望那兩人,小腦袋裡只關心一件事,「所以我說,後來你們打起來了嗎?」 「沒有,由於你被打昏了,在場人一陣慌亂,趁那機會,掌櫃和長工用掃把把那群山賊趕出客棧了。」黎振熙道。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們!」春眠扯著有點不成形的笑容,開心道謝。 「謝謝?」黎振熙疑惑道:「害貴客棧遇到這種事,又讓你好好一張臉蛋差點破相,有什麼好道謝的?」 「當然值得道謝啊!」她一臉理所當然。「客倌打架這沒什麼,咱們客棧常常遇到這事,不過之前有老闆在,要不也有大當家在,從來都沒鬧成流血事件;但今日就不一樣了,老闆和大當家都出去了,本來好擔心憑那位大爺的身手,恐怕再遲一步,那些大漢們就會死在他的掌下,沒想到大爺卻忍住沒動手,真是太好了。」 嚴忍冬有些吃驚,這丫頭竟然看出他的克制,他抬眸望向春眠,春眠回了一個燦爛溫暖的笑容,但馬上又「唉」的一聲,撫住被扯痛的右頰。 真是個搞怪的姑娘!嚴忍冬不予置評地又挑了眉。 裴春眠撫著臉頰,滔滔不絕繼續道:「托你們的福,讓吉祥客棧無流血紀錄圓滿達成,實在太謝天謝地了!我真不敢想像萬一客倌們有個什麼損傷該怎麼辦,一定會被玉麟兒罵得狗血淋頭,她會怪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昏庸無能,恐怕就算我踏進棺材裡了,都會聽到她繼續大吼大叫呢!」 黎振熙哈哈大笑,「你們掌櫃的雖是姑娘家,但剛剛看她趕跑那群大漢,還真有兩下子。」 「是啊!她可厲害了,身手不凡哪,畢竟是老闆的女兒嘛!」 「聽說那長工也是老闆的遠親,你也是他們這一家的人吧?」 「是也不是,我只是半年前被老闆撿回來,收留在這裡幹活;不過雖然沒有血脈相連,但心靈相通,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老爹是這麼說的,啊~~老爹就是我們老闆。」裴春眠雙手一拍,眼瞳閃亮亮的。 「是嗎?看來老闆人很好嘛!不過見到你這麼伶俐的小姑娘,我相信誰都會願意收你當家人的。」黎振熙慈愛地伸手拍拍她的頭。 這個舉動讓春眠一呆,也讓立在窗邊的嚴忍冬疑惑地眯起眼,向來謹守男女之防的振熙竟做出如此舉動──一個他只在振熙面對十歲侄女時看過的舉動,難道振熙以為…… 「呃,不好意思,大爺,」春眠無奈的聲音打斷了嚴忍冬的思緒,也停下了揉亂自己頭髮的黎振熙大手,「您知道我幾歲嗎?」 「咦?」黎振熙好奇她幹嘛這麼問。「不是十二、三嗎……」 「我十八了,大爺!」春眠用那可愛的童音哀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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