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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殷赤風打開畫框欲取畫的動作為之一頓,他緩緩瞟向她那張寫滿錯愕的臉蛋,挑眉,薄唇邪邪一撇。

  不妙,他還是先落跑!耿久仁悄悄離開。

  「你繼續看下去不就曉得了。」殷赤風抽出畫布,一手抓住其中一角,另一手則拿起剪刀就要——

  「天呐!住手!」水藍沖過來,一把抓住他拿剪刀的粗腕,阻止他毀畫。

  她原本坐在茶廳裡喝茶,但過久的等待讓她愈坐愈不安,於是便逕自走出,想找殷赤風問他事情的後續,誰知走著走著卻遇不到半個傭人,直到她來到三樓,莫名停駐在這間房門前,才驚見這可怕的一幕。

  「放開。」他要甩開她很容易,但人家可是弱不禁風的淑女,經不起他小小的力量,所以他很好心,讓她暫時握住他的手。

  不過,成水藍的體質實在有夠差,一雙小手的溫度簡直接近攝氏零度。

  呿!難道她不知道有手套這種東西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這可是李大師的畫!我反悔了,我不想把畫交給你,請你立刻還給我。」深怕她一鬆手他就會一刀剪下去,於是她緊緊扣住他,連聲音都因為身子過於緊繃而顫抖。

  「成水藍,最有資格處理這幅畫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更不是李羅立,所以我勸你別再以持有者的身分來對我下命令,懂嗎?」他眯眼冷笑。

  「我哪敢對你下命令,但這幅畫確實是我成家買的,我當然有資格不許任何人來破壞它。」

  「是嗎?」她的膽識依舊令人刮目相看,讓他都忍不住要對她肅然起敬。

  「反正我就是不許這幅畫遭到一絲損傷。」不過,她顯然還是晚了半步,因為她發現他所拿的一角已經有一道約二、三公分的裂痕了。

  「你倒是挺愛惜這幅畫的。」聽她一說,殷赤風邪氣的口吻就更顯曖昧不明。

  水藍哪會聽不出他話裡的邪佻,只是,她必須以留住畫為優先。

  「你能不能先放手再說?」依她的手勁,根本阻止不了他,所以她只能試著跟他講道理。

  「要我放手前,你是不是要先把你的手挪開?」他揚起一抹令人猜不透的笑。

  「你能保證絕對不傷害到畫?」她問。

  「你還真難伺候。」

  「我說過,如果你不要它,就把它還給我。」她認真且毫不畏縮地迎向他如刀削般閃耀出異芒的雙眸。

  殷赤風眉眼一挑,刹那間,那股想毀畫的衝動倒是消褪不少。

  她,就真這麼喜歡這幅畫?

  「你明知道這幅畫有瑕疵,為什麼還要買下它?」殷赤風五指一松,畫布立刻從他手中滑落。

  水藍趕緊接過,同時亦因他的問話而閃了下神。旋即,她頭低低,手腳略顯笨拙地將畫布重新裝進畫框裡。

  「這個問題我先前已經回答過了。」她總不能跟他說,看見這幅畫她就會忍不住想到他。

  「我要聽真話。」她曾說過她對繪畫僅抱持欣賞的角度,由此可知,她並沒有深究,所以,除非這幅畫對她來說有某種特殊的含義,否則是決計不會買下這幅畫的。

  「我先前說的就是真話。」她吃力的將畫框立起來。

  「你一向都是背對著人說話嗎?還是說,我殷赤風是個例外?」他語含戲謔的斜睇她纖美的背影。

  小手不著痕跡地抖動了下,但她確信他沒發現。

  「我為我的失禮感到很抱歉,不過你既然說最有資格處理這幅畫的人是你,那麼請問,我可以把畫帶走了嗎?」水藍轉過身,鎮靜地問。

  「不可以。」

  「可是你剛才並沒有……」她錯愕。

  「我是沒有阻止你把畫給框起來,但我可沒答應你可以帶走畫。」

  「難道你非要把好好的一幅畫給剪成稀巴爛才甘願?」柔雅的嗓音再也抑止不住地拔高。

  「就算是你又能拿我如何?找我打架嗎?」殷赤風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吊兒郎當樣。

  「你!」她微微咬牙,臉上難掩被戲弄後的窘迫。

  「怎麼?生氣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忍得這麼辛苦,有什麼不滿就大聲說出來,以免積久成內傷。」他這麼為她的身體著想,她應該偷笑才對。

  水藍瞪住他,一個字也沒說。

  「不說可是你的損失喔!」

  「多謝你的提醒,這幅畫就隨你處置吧!」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因為他幾番言詞而摧毀殆盡。

  試想,她對畫的執著究竟從何而來?她又何必為了區區一幅畫,而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所以,她不要了!

  生平第一次,她決定率性而為,即便事後反悔她也認了。

  「唷!真的生氣了?」原來成大小姐也有孩子氣的一面!殷赤風忍不住噗哧一笑。

  然而,他捉弄似的笑語,卻激起水藍早已不平靜的心湖,於是,她猛然轉身,就要逃離這個讓她變得越來越奇怪的男人……

  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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