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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到底是親切的好人,還是惡劣的壞人?她都讓他給弄糊塗了呀!

  「我只是覺得宮裡大夥都忙……不明白自己能做些什麼……」拉扯著自己身上那件還帶有他雄渾麝香氣息的披肩,卻不由自主的渾身燒灼起來。生平初次遇到,除哥哥以外,會如此關心她的人。「蕗兒多謝大王關心。」

  幾次遇見他,為何他竟非當初那壞的讓她毫無顧忌踢打的態度?

  無所顧忌的閒聊數次,她驚覺,他不僅對於政事有自己的一番見解,而且無論天文地理、星象曆法,他都有精深領會,絕非是個只懂遊手好閒的無能帝王。

  問他為何總不理事,他卻給了個「各有所司」的答案。

  而當延靈王不在的這幾日,他又默不作聲的接下朝政、召見大臣,極有默契的無言暫代延靈王的工作,而且眾人似乎也對他極為服氣。

  她看得出來,他並非野心勃勃想爭權奪利的陰險之徒,反而將權位名利看得極淡,可對於自己為王該盡的責任與義務卻也緊守著該有的分寸。

  在她心中,她已認同他是個稱職的王,可是……

  「你是延靈的客人,儘管在此持下。最近為了新月祭,大家都忙。」視線相交的一瞬間,冷燮皇看到她清靈綠眸中,除了迷惑,還有一絲羞赧?為何?她不是應該看不見嗎?怎麼她匆匆低下頭的模樣,卻像是羞於見他?「等延靈弄好那些細碎瑣事,必定會全心醫治你的眼睛,你別擔心。」

  必定是他太多心……冷燮皇否定了自己內心那突然閃過的疑問。

  「蕗兒不擔心,在宮裡大家都很照顧我……」

  冷燮皇在延靈的丹房巧遇她幾次後,在言談間,發覺她不像外表柔弱無依。她明明聽到怪聲,卻不顧自己失明不便的身子,逕自尋去丹房一探究竟的大膽無畏:才聽他來丹房,立刻猜出他是否抱病在身的聰慧,擔憂他病況的善良,以及每每在不經意中流露的純真、迷惘、羞怯,一切一切都教他移不開眼……

  「索性你搬到我那兒吧!我來為你製藥。」突如其來冒出這麼一句,就連冷燮皇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他獨獨對她格外在意?甚至,他最近也不再想著那金髮小女妖的事,而將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奇特的蘸兒

  呆愣一會兒,奚斯蕗才幽幽答道:「蕗兒不敢勞駕大王。」

  她是怎麼回事?聽到他的提議,在那一瞬間,她突然為了他的關切呼然心動、欣喜莫名?立刻她回了神,知道她答應不得。不是怕她身份有可能洩漏,卻是覺得,他還是多多照顧他自己比較好吧!

  都已經將近七天,他天天上延靈王那兒抓藥,他的「傷勢」似乎始終未見起色……他的醫術……委實令她不敢領教啊……

  「是以為男女有別,所以婉拒本王,或是……」突然興起一抹惡作劇的笑意,他托起她柔嫩下顎,低垂臉龐與她面對面,說道:「莫非你怕本王假治病之名,行輕薄之實?」語畢,望著她對他綻出笑顏,他當場呆傻。

  「蕗兒相信大王不會傷害蕗兒……」她還以淘氣一笑,霎時驚覺自己被他逐漸暗沉卻又在迷茫中跳躍著星火的眸光給捕捉,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相信本王嗎?」冷燮皇清亮聲音變得嘶啞起來,唇邊笑容蕩漾開來。

  這麼接近地瞧她,他更覺得她嬌顏絕色世所罕見……唉?怎麼會?他竟然有股衝動,想試試她那看來柔軟無比的花般唇瓣,究竟有多甜蜜!

  不明白自己在驚惶失措之中、怎麼還會抱有一絲期待,奚斯蕗無法自遏的任由他動作,眼看著他剛毅薄唇與她越來越近時,她心若擂鼓、愈跳愈狂,不自覺的緩緩閉上雙眸,不安的伸出小巧舌尖潤了潤乾澀唇邊……

  她完全不知道她這麼一個小動作,就能輕而易舉的撩起他滿腔熱情;他就像是剛被放出柵欄的狂獅,伸手一把攫住眼前鮮美可口的獵物,毫不遲疑的摟緊她纖腰,將她整個身子扯進他懷裡,準備將她吞食殆盡——

  「呀!」就在雙唇相接的前一刻,奚斯蕗被突如其來的衝擊給嚇得慘叫起來,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不要!」

  「該死!」同一時刻,冷燮皇被挑起的漫天情欲就這麼被人硬生生的潑了桶冷水。他半是尷尬,半是悔恨,壓下滿心憤恨地松了手,抬起頭,瞪著正在殿門屋頂上驚慌失措的兩名宮人冷道:「是誰倒水潑了本王一身濕?」

  「大王息怒啊!」眼見向來就極為嚴峻的冷燮皇此時怒意遍佈,宮人們也顧不得在屋頂上動作危險,一個個全跪拜叩首下來,慌張回道:「是奴婢無能,正清洗屋上石板,卻打滑了手,將整桶水灑下去,還請大王恕罪啊!奴婢該死,奴婢下次不敢了!請大王饒命!」

  「下次?」還能有下次嗎?他竟意亂情迷的想將無瑕的蕗兒誘惑到手?自己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完全崩潰,他根本忘了他倆正實身大殿門口,只想當場品嘗她的甘美滋味只怕下次再沒這麼好的時機可以對蕗兒……

  「蕗兒!你衣裳也濕透了吧?快進去裡頭換下。」

  冷燮皇全然不顧自己身上也淌著污水,卻是心疼的回頭看她!啊?她人去了哪?

  眼角餘光掃到殿外林徑轉角處,那個披著他披肩的嬌小人影正閃電般逃出他視線,速度還真是快的讓他差點懷疑她根本沒失明呢!

  該死,她定是受到驚嚇了!

  擔憂她會意外受傷,他連忙飛身追去。「蕗兒!沒事,你別跑!」

  仿佛聽到冷燮皇追著她呼喊不停,奚斯蕗只是緊緊抓著自己身上那件繡有南開王家紫玉竹紋的披肩一死也不能鬆手!

  此時不免慶倖自個兒輕功還算學得踏實,穿梭在迷宮似的路徑上,她不曾被砂石絆倒,一但她停下就全完了!

  被那無知宮人倒了一身濕,她身上水珠還點點淌在來時路上呢,可是仔細一瞧地面,那滴滴盡是墨色污漬……再轉向奚斯蕗嬌小身影,就見她上身衣裳也沾染了大片烏跡,一張俏臉上,一道道黑色水痕垂落……

  沒錯,真正的奚斯蕗就快露餡兒啦!

  披風下頂著的是她那再自然不過的金髮,過肩部分的長髮卻仍是黑壓壓的……她若不趕快找個地方重新染好發色,等到冷燮皇一攔下她,她必——

  見——光——死!

  「唉呀!」亂七八槽撞成一團,奚斯蕗不擔心自己被這麼一撞,跌坐在地上會受傷,她只求別再好運撞上那冷燮皇!看清來人,她不免詫異。「你……」

  「拜託,別告訴烈光帝我在這兒!我求你了!」張惶失色的清麗女子匆忙繞過奚斯蕗、躲進她身後路旁的灌木叢中,抖得有如風中殘燭……不行,這次再被逮到,一定又會被迫服下什麼守宮尾巴加蟾蜍皮揉制的噁心丹藥!

  「我……」自身難保啊!奚斯蕗甚而來不及告訴方俟遙她也同樣正被追趕,人都還沒爬起來呢!就不知從哪個方向躍出、早已立在她眼前的白衣青年。

  烈光帝溫文笑意開展,與冷燮皇柔情笑語一比,少了豪爽,多了深沉;甚至可以這麼說,初遇冷燮皇時、他雖近乎狂暴霸氣,至少是給人坦率的感覺,可這烈光帝,縱然帶笑,卻完全無法讓人猜透,他到底心懷什麼詭計!

  「你,讓開。」笑容充滿威脅意味,烈光帝向奚斯蕗踏前一步。本想將這擋他路的女人給一掌擊飛,但一見她身上那件皇家披肩,叫烈光帝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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