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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您說過不生氣的!」啊啊啊,皇子怎麼發火了?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咬著唇,萬般委屈的急忙跪地請罪。難道她不能挑剔禦膳房的伙食嗎?

  「你——」是存心裝傻到底嗎?「好,好,很好!晁玄鈺——算你行!」

  撂下莫名其妙的幾個字,離去前,他狂怒的矛頭依舊沒有對準她。

  就算氣死他自己,他也不會傷害她,只能無奈的到別處發洩。

  誰先動情,就註定是輸家。可是——他不服輸!

  「唉……」想到昨天那場紛爭,按例一早進宮便向皇子報到的晁玄鈺,不免感到有些乏力,走在御花園中的腳步也隨之緩了下來。

  她是真的越來越不瞭解他,他像十分關心她,也像對她頗感惱怒,脾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為什麼?她明沒做什麼事惹他不悅才對……應該沒有吧?

  想著想著,她忽然不太肯定了。至今,她對他一片赤誠,不曾貳心,若說有什麼事瞞他,也就只有她是女人的秘密……欸?且慢。

  皇子這幾日的不尋常,莫非是他發現了什麼?她腦中的戰慄感驟升。

  站在御花園涼亭中,李朔遠遠便望見那幾番躊躇不前的身影。

  「總算來了嗎?」他冷冷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頭也下回,在晁玄鈺接近前,對著早等在一旁的侍女們下令:「去吧。」

  別怪他手段強硬,晁玄鈺那傢伙,平日聰明是聰明,怎麼一到緊要關頭,卻獨對兒女情長過分愚鈍?他明示暗示,她不說就不說,反而耍他一頓。

  既然如此,她就別怪他狠心。他要逼她親自向他請罪認錯,絕不心軟!

  李朔回過身,就見他彷佛神態自若,在涼亭中讀著書卷,靜待時機到來。

  前方不遠,晁玄鈺踏過假山與魚池邊,一眼就見到正坐在涼亭中的李朔,決定拋開自己複雜心思,不再多想,匆忙趕去他身旁,想商量禁軍訓練之事。

  「嘻嘻嘻……我在這裡!」 一名侍女急急向晁玄鈺沖來,若非晁玄鈺閃的快,必然會被撞飛出去。

  「捉不到、捉下到!」 一群宮女們奔來跑去,就在花園裡玩起捉鬼的遊戲。仿佛無視禁軍統領的出現,逕自玩的不亦樂乎,也不管是否礙路。

  「幾位還請讓讓,玄鈺有要事——哇啊!」

  晁玄鈺拜託宮女們讓路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自前方一左一右,快速奔來兩名宮女朝她衝撞,力道之猛,一點也不像是在遊戲。

  晁玄錳沒特別採取任何防禦,是因為對方並無殺氣,然而太看輕她們的結果,便是晁玄鈺當真讓這一撞,撞得跌落一旁蓮花魚池中。

  驚魂未定,她好不容易頂著卡在頭盔上的兩條魚,自池中浮起來。她才遊回岸邊,剛要躍起,便有兩隻大掌伸向前,將她整個人提出池裡。

  「沒事吧?」映在她眼中的,是他焦急的臉龐。

  「屬下沒事。」今兒個皇子看她的眼神,比前幾日更為專注,隱約可見,在那其中,閃爍著神秘火花,像隨時要點燃火焰似的。

  「瞧你衣服都濕透了,會著涼的。到宮裡去換吧。我讓人為你備好衣裳。」他不著痕跡的搭著她肩頭,巧妙地制住她反抗。

  「多謝皇子……但這不打緊,屬下——」她還沒來得及阻止,卻赫然發現皇子行動迅速如驚雷,三兩下左拐右彎就將她押進了他寢宮。

  等她好不容易鬆開他鉗制,得以自由活動時,卻發現他已站定在宮門前,完全擋住她去路。寢宮中早有成套的衣袍端正放在桌上。「呃,這是……」

  「快換下來,萬一生了病,本宮會心疼。」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他溫柔的語調逐漸變冷。「如你有個閃失,我就讓那些沒長眼睛的宮女們,全交給六局發落去,辦她們疏失,將她們全給逐出宮去!」

  「不,屬下沒事,是玄鈺自己不謹慎,別怪她們,她們罪不至此!」晁玄鈺對李朔突然變得蠻橫不講理,有些不解。

  「那你就快換,別讓自己受寒。」留下叮嚀,他體貼的為她掩上房門……

  靠在門邊,他重重吸了一口氣,心中掙扎著,只要一回頭,就能看清她真相;但這舉動太不合禮,太失身分,太不尊重她……此舉又與無恥宵小何異?

  李朔可以給自己千百個不該如此做的理由,可早在那之前,他的渴求早已說動他,機會不一定再有第二次!

  所以——那些什麼見鬼的禮教規矩,通通去一旁納涼吧!

  於是,他也管不著自己乃堂堂一國儲君,立刻扔了高傲,旋身低下頭,以指尖沾了唾沫,就打算刺穿那紙窗——思?

  不好,有人來了!為了避開旁人詫異眼光,李朔趕忙離開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謠,等著旁人離去。說歸說,他至少還是得守著皇子的尊嚴。

  等著等著,目送一名、兩名、三名侍衛過去,一個走了又來一個,奇怪的是,巡邏的侍衛們彷佛川流不息,永遠走不完似的。

  於是李朔歌謠哼了一首接一首,在長廊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歌哼完了,人也走煩了,他終於忍不住,攔下才經過他面前的副統領,厲聲問道:

  「本宮寢殿,不會是時時都有人盯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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