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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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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都沒想,便俯身到窗外,一把摟住言麗生,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整個給提了進來。 身子莫名飛空的一瞬間,言麗生想到自己肯定玩完了,讓他這麼一拉,她絕對會摔死—— 他將她扯到房裡,一定是為了避人耳目、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啦! 然而,當她發現她不但沒有摔得七葷八素,反而穩穩的靠在牆邊,也沒有拳腳落下,或者刀劍砍殺。 等了許久,她只發現,他就站在她面前,直勾勾地望著她。 「冷靜下來了嗎?」 他怒氣稍退,沒有對著她發作的原因,卻是將拉到他面前那一瞬間,看到她抖得宛如風中落葉,教他赫然驚覺,他似乎嚇著她了。 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姑娘家不是嗎?他自始至終對她的嚴苛,是否太沒有度量了?這一想,便讓他稍微熄了火。 心中浮現幾分自責,可他卻謹慎地沒讓她發現他有點兒心軟。 「我很冷靜!」 她大叫著:「你也冷靜點,可千萬別、別衝動啊!」她連忙將雙隻交叉至胸前護住她自己。 倚著牆。盯著前方不到一尺之遙的他,言麗生對他明明該發作、卻沒有發作收斂怒氣的舉動,感到格外害怕,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般…… 「呵……我不會把你生吞活剝綁起來打的。」對她言行不一的鎮定表現,邢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不然你打算怎麼打?」言麗生問完才猛然發現,這種問法,好像擺明著就是要人家打她…… 「我會動手打女人嗎?」 對自己在她眼中竟是如此不入流,邢靖宇極為不悅。「從頭到尾,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聽我說說話而已。」 「那你就快說吧。」 想要她乖乖聽他說話,他就用那種嚇死人的方法把她逮進來,那他如果想做什麼別的,她不是肯定沒命了嗎? 還是安靜的聽他說完,然後大力附和他的想法,接著就快走人吧。 她弄不清楚他怎麼不站遠一點,可當他還沒開口前,難得朝她輕輕一笑,她卻整個人都呆住了。 自從入府之後,他第一次對她如此和顏悅色;明明打定主意不再留戀他的,可那瞬間,她忽然覺得……她還是無法捨下他吧。 記得他說:我相信你…… 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直到現在,想起他的溫柔時,心仍不自覺的想陷落。 她怎樣也不甘心,讓他誤會下去呀? 注意到她異樣的沉默,就因為她先前率真的表現,他難得的決定下去揣測誤解她是否別有居心,相信她的安靜是她示好的表現,不帶任何意圖。 總算,他緩緩向她解釋:「你說,我有很多想法,比如大運河的再疏通,或者是北方糧倉增設,這些東西,確實能幫助朝廷很多,但,我為什麼就非得要上書朝廷?」 言麗生將心思拉回他身上,意外發現,他的怒氣、他的執拗,也許不是針對她而來,卻是因為……她似乎觸犯了他心中什麼禁忌? 「我說過,有我爹的前例,他一心懸念國事與天下,甚至,沒有多親近我們母子,可這樣的爹爹,我仍是敬重的;但,他如此憂國憂民,換來了什麼?」 言麗生沒有回答。 她在邢府待久了,總是聽得到各式小道消息。 聽說,他的爹爹是受到誣陷通敵而入獄,為了證明他的清白,他在獄中斷食,一死以明志。 想來,邢靖宇無法諒解,此事在幼小的他心中,掀起多大的浪潮呢? 望著她充滿疑惑的明亮瞳眸,他低沉而苦澀的笑了。 「我爹他遭人陷害之時,沒幾個門生或好友肯為他求情或為他辯護,就這麼任他被困大牢;爹爹的一生,太不值得,所以,我是絕不願意與那些不念恩情,過河拆橋的人為伍。」 有點意外,除了好友至交,就連面對自己的二叔二嬸,也不敢將這些心底話實說出來的他,今天竟能對著她全部傾訴? 是因為這些話他壓在心頭太久太久,希望能有一個人瞭解他;或是她那些完全無防備的認真表情,讓他不由得放下戒心? 「可如果你能立足朝堂上,就能任用賢能,督促聖上,改革吏治不是嗎?如此一來,即使你無法挽回什麼,至少可以不用讓別人擁有相同的悔恨,不是嗎?」 他也許不是什麼聖人,可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個善良的人;他可以對初次見面的她伸手援手,所以他絕對不像他口中所自稱的那樣冷血無情。 「其實……你做得到,對吧?放棄你的才幹,不許自己出頭,就連你自己也快撐不住了,是嗎?」 「我沒有那麼了不起,也不想做什麼讓人歌功頌德的豐功偉業,我只希望別再讓邢家重蹈覆轍而已。伴君如伴虎,所以不論我有多少的見解,也不管這能幫助多少天下人,我只知道,這太累人了,萬一又惹了別人妒忌,我不想讓我的家人,受我牽連。」 「可是……你爹並沒有後悔自己的一生所為,對不對?」 聽她此言一出,邢靖宇整個人都呆住了。 「聽說,你爹爹在獄中仍極為自豪,自己為國為民,問心無愧。也許,在你眼中,他的付出太不值,可對他來說,那當真是——不幸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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