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梅 > 雲心似我心 | 上頁 下頁


  「這就得問我了。」歐陽駿大咧咧地走進來,拿起桌上的茶一仰而盡。

  「說吧!」歐陽熙直接下令,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又不知要說多少風馬牛不相干的話題了。

  「說來你們一定不信……」

  「不信什麼?」他才剛起了個頭,就被剛到門口的石皓給打斷,送給石皓一個大白眼後,才繼續說道:「我一路跟著耿雄到……」

  「耿雄?青雲幫的餘孽?」石皓又打斷他的話。

  「你到底聽不聽啊?」三番五次被打斷,歐陽駿的興致全沒了。

  「好好好,不打斷你,請繼續。」

  「耿雄在前頭不遠的雲霧山山上的覺盟明寺,替飛鷹堡車隊七十餘口人立了一塊牌位,請寺裡的和尚暮鼓晨鐘香念經。寺裡的住持說,他每天傍晚都會來上香,打掃那座院落。」已沒了吊人胃口的興致,歐陽駿簡單扼要地說完。

  「真意外啊!」石皓嘖嘖稱奇。

  「哼!七十六條人命,豈是一塊木頭可抵消?」方磊憤恨地哼道。

  「心意吧!」歐陽熙淡道,仍是背對著他們,望著窗外。

  他知道自己有錯看了耿雄這號人物,也瞭解方磊的憤恨難消。

  方磊是孤兒,在這世上,論私情,除了在場三人之外,就數車隊隊長的養女司馬靈月是他最重視的了,他自己認為他待她如親妹,其實其他人都知道,郎有情,妹有意,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乍聞惡耗,他仰天長嘯,幾乎是一馬當先,日夜趕路來到現場,在找不到靈月的全屍時,淚灑當場。

  其實不止靈月,有太多人找不著屍首,太多支離破碎的屍體,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啊!

  方磊的痛,他瞭解的。

  「堡主不打算處置耿雄?」方磊冷然地道,那種口氣,幾乎是無禮的質問了。

  終於,歐陽熙轉過身來,俊美的臉龐更勝石皓三分,原來的人皮面具已被他拿下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在他四周圈出柔和的銀光,嚴峻犀利的眼神掃向方磊。

  「飛鷹堡的規矩,還記得嗎?」

  幾近輕歎的語調,卻讓方磊從憤恨的怒火中清醒,戰兢得連大氣也不敢吐。那正是歐陽熙生氣的前兆。

  「記得。冤有頭,債有主,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

  「那你認為我該拿什麼名目處置耿雄?」

  「屬下該死,屬下知錯。」

  「罷了,我不怪你。」

  「謝堡主。」

  「你們都下去吧!明早還得趕路呢!」

  歐陽熙又戴上人皮面具,一路上仍是和雲仙共乘一騎。

  日正當中,雲仙已經熱得受不了了。

  嗯,讓身子變涼的咒語是什麼呢?耶瑪巴酷西哩?咦?沒感覺,好像不是這個。

  「啊——」

  前頭一轉彎處,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領先的三騎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馬嘶聲與咒駡聲不斷。

  「出事了!」歐陽熙策馬向前。

  眼前的景象著實令人錯愕,只見道路的中央處,正噴出無數道水柱,淋灑在那措手不及的三騎身上,馬兒腳下四處亂竄,馬上的人則拼命安撫胯下馬。

  噗哧一聲,雲仙忍不住大笑,這實在太滑稽了,她現在知道那道咒語出了什麼錯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歐陽熙笑不出來,他得知道這情形是怎麼發生的。

  水柱終於漸漸變小,最後終於停止,那三人狼狽的模樣,讓雲仙笑不可遏。

  「沒事吧?」歐陽熙策馬向前關心地問。

  三人搖搖頭,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歐陽駿抹掉臉上的水珠,搖頭甩著濕淋淋的頭髮。「不知道,突然間水就這麼冒出來,沒有任何前兆,四周也無埋伏。」

  「該死,這水還真冰冷,雖然是大熱天,卻還是冷得讓人受不了。」石皓低聲咒駡。天啊!再不快點換掉這身冷冰冰的濕衣,他一定會在這炎熱的六月天受寒,而一世英名也將毀於一旦。

  「先把衣裳弄幹行不行?那水可比溶化的雪水還冰耶!」方磊嚷嚷道。

  眾人下馬,將馬牽到路旁樹蔭下,三人席地而坐,運起功來。

  雲仙只見他們身上慢慢冒出些許白煙,然後愈來愈多,不到一刻鐘,從頭到腳,由裡到外就全幹了。

  「哇!這是哪種法術,好厲害哦!咒語要怎麼念啊?」

  「這不是什麼法術,只不過是普通的運功調息……」歐陽熙倏地住口,詭異地看著她,「是你!對不對?」

  「我?什麼?」雲仙偏著頭,不解地問。

  「那些水柱是你弄出來的。」他說的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啊!哦!這……我可以解釋的……」雲仙仿佛做錯事的小孩,呐呐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曾約法三章,不准使用法術的,記得嗎?」他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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