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梅 > 一品丫鬟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秦樂樂機警的退開三步,食盒裡的午膳可是花了她很多心思,若是不慎浪費在這兒,她還真不知道該找誰哭去。

  「綠袖?」她不確定的喊。這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是綠袖,可她又不確定,畢竟綠袖和紅桃進荷園後,她也只見過她們一次,而那時的她們千嬌百媚,所以此刻她才不怎麼確定。

  綠袖猛地抬起頭來,一看見是秦樂樂,表情猙獰恨恨的瞪著她。

  果然是綠袖。秦樂樂這下確定了,只是心裡忍不住歎氣,紅桃早上才被趕出荷園,就算綠袖有什麼想法,怎麼也應該蟄伏一段時日,這樣接著來,只會更淒慘,這麼簡單的道理綠袖怎麼會不知道呢?

  「秦樂樂,你別得意!」綠袖咬牙怒道,她一點也不想這樣趴在「敵人」的面前,可是此刻的她因為痛,也因為驚嚇,手腳軟弱無力,根本爬不起來。

  「我看起來很得意嗎?」秦樂樂表情淡然,眼底有些許的無奈。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成為這些爬床丫頭的假想敵,都懶得和她們費唇舌解釋什麼了。

  綠袖見她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就更加恨。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是得意是什麼,不正是在看她們這些人的笑話嗎?

  紅桃早上被攆出荷園,她當然知道不應該這個時候來,可是三少爺派人來告知她,讓她收拾行李一併離開。她怎麼甘心什麼都沒做就這麼離開,無論如何也要搏上一搏,可結果……

  「你以為你一定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嗎?告訴你,你並不比我們強多少!」綠袖不甘說。

  「鳳凰?」秦樂樂輕笑一聲。「不過是畜生,誰愛當誰當。」

  「你!」綠袖怒紅了眼。

  「你的臉受傷了,趕緊回去擦藥吧!也就剩那張臉了,別留下疤痕才好。」秦樂樂依然平靜的說,在李楷身邊多年,耳濡目染下還是能說些勉強稱得上毒舌的話。

  「秦樂樂,你別得意,總有一天你也會是同樣的下場!」綠袖憤恨的低喊。秦樂樂微挑眉,淡淡一笑,繞過她提著食盒往臥房走去,對於綠袖的話全當沒聽見。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但是她有自己的堅持。

  她不會一輩子當王府的奴才,她只簽了五年契,如今過了四年,早已經存了一筆不小的積蓄,等時間一滿,她就會離開王府,開始自己的生活,實行自己的計劃。

  而且,李楷還欠她三個條件呢!

  「樂樂姑娘,你來啦!」鐵柱瞧見她,立即開心的幫她推開門,一邊恭敬的對房裡喊,「少爺,樂樂姑娘來了。」

  「還不滾進來!」房裡傳來不客氣的叫喚,但是仔細一聽,卻能發現其中並沒有火氣。

  秦樂樂淺笑,提著食盒走進房裡,將食盒放在桌上後,才繞過屏風走到內室,便看見李楷穿著單衣端坐在床沿,臉色不善的瞪著她。

  「你去哪裡了?不是說要過來,怎麼這麼久?還讓那個賤婢闖進來!」李楷質問。

  「奴婢在小廚房,您不是說午膳想吃奴婢做的菜嗎?奴婢想,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荷花季,所以奴婢照例又做了幾道荷花餐,都是以前沒做過的,讓少爺嘗鮮。鐵柱沒跟您說嗎?」

  秦樂樂上前接過鐵柱遞過來的衣裳,疑惑的問:「怎麼這個時間了還穿著單衣?」

  「髒了!」李楷惱怒的說。那個噁心的賤婢,竟然敢碰他,雖然只碰到袖子,但他就是嫌髒!要不是以為進來的是丫頭,他才沒做防範,等發現時,已經被她碰到了袖子。

  張開手讓她替他穿上乾淨的衣裳,身上的單衣也是鐵柱剛剛換上的。

  髒了?她狐疑的望向鐵柱。

  鐵柱憨憨一笑,撓撓後腦勺,輕聲的道:「剛剛綠袖進來,少爺和奴才都以為是你,沒想到不是,一不小心讓綠袖給碰著了袖子……」

  「哼!」李楷冷哼一聲,瞪了她一眼。

  秦樂樂滿頭黑線,碰了袖子就嫌髒了?算了,她還是不要發表什麼高見比較好,乖乖的幫少爺穿好衣裳就是了。

  之後李楷坐到一旁的輪子椅上,讓她推到外室。

  李楷的腿已經好了,當初說三年,結果前後只花了兩年就完全好了,據他自己說,是完全好了,和過去沒什麼差別,不過只要一出內室,他依然坐在輪椅上裝殘,所以這件事只有湖心島的人知道,好像連信陽王都不知情。

  「鐵柱,把剛剛換下來的衣裳都燒了。」李楷火氣依然很大,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他本想沐浴的。他忍不住又瞪了秦樂樂一眼,「臭丫頭,都是你的錯!」

  「少爺這般責怪奴婢,奴婢可不服,若沒有少爺您的允許,她們又如何能上得了橋,進得了湖心島?」

  哼!明明是為了掃王妃的面子,每次都故意把人放進來,然後將人給打出去,送還給王妃,這會兒竟反過來怪她,就只會欺負她!

  見她雖然氣鼓鼓的,卻還不忘將食盒裡的午膳二擺出來,眼底那簇明亮的火花是那般耀眼,她五官已經長開,如他當初所料,已經長成一個小美人了,身高也抽高,這丫頭長大了呢,就是太瘦了,這三年他已經很努力的想將她養出一些肉,可成效不彰,到底要怎樣才能養胖些呢?

  「少爺,不合您的胃口嗎?」見他只是端著碗筷沒有動,秦樂樂不解的詢問。李楷眼神閃了閃,回過神來。「坐下來一起用。」

  秦樂樂沒有推辭,因為推辭沒用,加上她的奴性還沒滲進骨子裡,不覺得同桌用餐有何不對,所以初時推辭幾次沒用之後,往後也不再做,反正主子下令,奴才聽命行事就是了。

  同桌吃飯,替主子布菜就是她的任務,待兩人用完膳,稍做休息消食後,便轉移陣地來到書房。

  「丫頭,你只簽了五年契是吧。」不是詢問的語氣。

  秦樂樂心臟猛地一跳,臉面上依然鎮定的點頭。「是的。」

  「你進府多久了?」

  「奴婢是五月初進府的,到現在正好四年又一個月。」秦樂樂微微挑眉。他問這個做什麼?

  「然後呢?」李楷聲音沉沉的。

  「什麼?」秦樂樂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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