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梅 > 昏了頭愛你 | 上頁 下頁


  「咱們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直接告訴我,我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惡事,要讓你來替天行道?」殷祁雙手環胸,眼尾冷冷的掃過躲在後面的紅兒。

  這個小姑娘,五天前才被他那永遠長不大的一對雙親撿回來,說什麼她要被她大哥給賣到妓院,所以他們就將她買回來當貼身丫鬟,誰知一個時辰不到,他們又改變主意,轉而收她當義女,結果理所當然的,照顧這個義妹的責任又落到他身上了,就像殷顯和殷獨一樣。

  他是不在意,反正他家大業大,不差一張嘴吃飯,而他一來事情忙,沒時間多管爹娘心血來潮的日行一善;二來覺得紅兒年紀小,應該不至於是為了當上殷家少奶奶才用計接近娘親。後來又遇上船隻被破壞的事,他忙上加忙,就更沒時間管這些芝麻小事了,但是現在……「你不要用你那陰險的眼睛瞪她,威嚇她!」齊曉蝶右跨一步,擋住紅兒。

  殷祁挑眉,隨即低低的笑了起來,讓她身後的殷顯和殷獨捏了一把冷汗,背脊竄過一陣惡寒。

  「顯,你的眼睛什麼時候跑到我臉上來了?」殷祁調侃的望向左後方的男人。

  「大哥,你就別取笑我了。」殷顯尷尬的一笑,身子抖了抖,企圖去寒。

  「喂!」齊曉蝶低喊,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姑娘,你何不聽聽一直想跟你說話的紅兒想說什麼。」殷祁指了指她身後的紅兒。

  「哼!你別想藉此恐嚇她……」

  「蝶姊姊,不是的……」紅兒扯著她急道。

  「紅兒,你別怕,蝶姊姊說過會保護你的,沒關係,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蝶姊姊不會讓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動你一根寒毛的。」齊曉蝶說得正氣凜然。

  「喂!你這個女人太過分了!」殷獨實在看不過去,出聲叱喝,心裡卻是納悶極了,今天的大哥為什麼這麼「溫和」?「哼!過分的是誰?!」齊曉蝶嗤之以鼻。「一個大男人,竟然要將年幼的妹妹給趕出家門,甚至賣到妓院去,這種人該被千刀萬剮才是!」

  殷祁揚眉,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紅兒,並阻止殷顯和殷獨出聲。

  「聽我說,蝶姊姊,這個大哥不是紅兒說的那個大哥……」

  「紅兒,蝶姊姊不是說你毋需害怕嗎?」她認定是那個人面獸心的人用眼神威脅紅兒,紅兒才會這麼說。

  「不是的,蝶姊姊,真的不是這個大哥啦!這個大哥是救紅兒的恩人的兒子,恩人收紅兒為義女,他就變成紅兒的大哥了。」

  「嗄?」齊曉蝶呆楞了好一會兒,看看紅兒,再看看一臉似笑非笑的殷祁……「紅兒,你沒騙我?」她仗錯義、執錯言了?紅兒搖頭。

  「不是因為怕他?」她不死心的追問。

  紅兒再次搖頭。

  一張幾天來因為暈船而一直顯得蒼白的臉,這會兒突地漲得通紅。看來她可以在自己的墓誌銘上,再添上一條死因……因丟臉撞牆而亡。

  殷祁掃了紅兒一眼。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姑娘來歷不明,看似坎坷的境遇,卻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麼跡象。

  有時看她一副可憐兮兮、怯生生的模樣兒,會懷疑她遭受到多少虐待,才會讓她變成這樣草木皆兵的看人臉色,但是他可沒被唬弄過去,他看見的是那雙清朗眼底跳動著與臉部表情迥然不同的神采,是精靈的、頑皮的、偶有些許挫敗,那是在他不順從她一些亂七八糟的「哀求」時才會顯露,但大部分時間是得意的,就像現在。更何況,真受虐待過的小孩,是不可能這麼大膽的要求東、要求西的。

  「姑娘還認為是我威嚇了她嗎?」殷祁決定暫時不追究紅兒的異樣,他總會找出時間調查清楚的。

  「對不起,大哥,是紅兒沒把話說清楚,害蝶姊姊誤會了,是紅兒的錯,對不起。」紅兒立即垂頭道歉,用著好委屈好委屈的聲音。

  「不!是我不對,」齊曉蝶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勇於認錯向來是齊家的家訓。「冒犯這位公子,請見諒。」她一拱手,一副英氣凜凜。

  殷祁冷淡的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讚賞。這年頭,敢做敢當的人已經愈來愈少了,更別提她不過是名孔老夫子口中所言的「難養」的女子。

  「不知者無罪,純粹是一場誤會罷了。倒是紅兒,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大哥不是要你好好的習字讀書嗎?」

  「哦,我……因為我想蝶姊姊嘛!所以就溜出來找她了,大哥,我可不可以請蝶姊姊到家裡做客?」她可憐兮兮的望著殷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平時受到多少的虧待呢!

  「紅兒……」齊曉蝶沒料到她會有此一說,訝異的想要拒絕。

  「當然,如果你的蝶姊姊願意接受你的邀請,我沒意見。」他又咳了一聲,今日奔波過甚,身子太累了。

  嗄?!齊曉蝶一陣錯愕。怎麼這樣?這樣她要怎麼拒絕啊!

  「蝶姊姊,拜託……」紅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瞅著她,彷佛只要她一搖頭,或說一個不字,她就要當場哭給她看。

  她一點都不想多浪費一點時間在這水鄉澤國看船暈船,可是……無奈啊!

  「好……好吧!那就打擾公子了。」

  「水上霸主?!」吞了口口水,齊曉蝶又驚又羨,驚的是,這段「做客」的時間,她該不會得與船為伍吧?而羨的則是他們在水上的從容。

  老天!光是聽紅兒對水上霸主的歌功頌德,就讓她眼前發昏,手腳發軟!慘了,她的症狀是不是更嚴重了?現在光是聽到船就暈了?「齊姑娘不知道嗎?」殷顯顯得不怎麼相信,基本上,他和殷獨有同樣的想法,認為她是藉口接近他們。雖然他們只是養子,但是因為大哥有病纏身,街坊甚至傳言大哥活不長,所以很多人家看上的,都是他們這兩個養子,只可惜,他們誓言守在大哥身邊,對那些姑娘從沒正眼看過。

  雖然她的方法有點與眾不同,不過他們絕對不會允許她利用大哥接近他們的!

  齊曉蝶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質疑,老實的搖頭。

  「如果早知道,我絕對不會自投羅網、自掘墳墓、自找死路,以至於自取其咎、自食其果,現下再自怨自艾也來不及了。」她一連串的咕儂全含在嘴裡。

  殷祁嘴角似笑非笑的一勾。這姑娘豪邁不拘,率真爽直,還熱心有義,而且……有趣極了,瞧她說得彷佛殷氏船運是龍潭虎穴,讓她來得去不得似的。

  姑且不論她的言詞是否出於肺腑,或者如殷顯和殷獨所懷疑的另有所圖,光是她與眾不同的言論舉止,的確足夠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生活圈子,不曾有過這樣的姑娘。

  「蝶姊姊,這段日子紅兒就陪蝶姊姊到處遊覽,鄱陽湖雖然比不上西湖有名,風景卻也是美不勝收……」

  「不用了,紅兒。」齊曉蝶連忙拒絕,這次說什麼都要硬下心腸,免得真的自掘墳墓、自尋死路了!「蝶姊姊到這兒不是遊玩,是有事要辦,辦完事之後就要離開。」如果有辦法「辦事」的話。

  「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小姐。」殷園的門房恭敬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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