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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沒錯,我是不瞭解你,不過相信我,你是一個驕傲自負的人這點,並不會太難理解,或許瞧不起女人,不相信女人也有才能,或許脾氣差,老愛噴火,但是你的驕傲讓你不屑做出傷害弱小的行為。」

  「你太天真了。」深吸了口氣,只有自己知道,他心裡有多激動。

  她相信他,她竟然相信他!

  為什麼?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卻能這麼肯定的說他不是兇手?

  「這不是天真,而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我很有知人之明。」這是事實,可不是誑語。「不過……」偏頭凝望著他,看見他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過什麼?」

  「她們是怎麼死的?」

  「仵作驗屍說沒有外傷,沒有中毒,最終結論是暴斃。」他轉身在桌旁坐下,毫無停滯,也無錯失。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讚歎。

  「什麼?」做到什麼?難道……「你問我用什麼辦法讓她們看起來像暴斃?」他就知道她不可能毫無理由相信他!

  「不是,我是問你,你怎麼知道桌椅的距離,怎能這麼毫不遲疑,不用摸索就能準確無誤找到椅子坐下,或是做其他事?」她好奇的也回到桌邊坐下。

  他呆住。她是問這個?驟然狂升的失望盡數消失。

  「不過是幾步的距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雷展侑冷哼,臉上有點紅。

  「那其他地方呢?我看你也走得很順啊!」這傢伙就不能坦然的接受讚美嗎?這麼彆扭。

  「自從失明之後,清靜幽居裡的任何東西就不曾改變過位置,多撞幾次就熟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只不過出了清靜幽居就不行了。

  說得那麼輕鬆,可是她相信他一定花了很多時間適應,以及熟悉記憶周遭的一切。

  「你剛剛說死因是暴斃,三個都是?」

  「對。」她的話題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跳來跳去?

  「三個都是暴斃,而且都是在新婚之夜?」她哼了一聲。「雷展侑,不要告訴我你完全沒察覺到不對勁,就這樣不了了之。」

  「這不關你的事。陸紫蓉,你別多管閒事,免得惹來殺身之禍!」他沒有對她連名帶姓叫他作任何反應,只是冷聲警告。

  「嘻嘻,你關心我。」她輕笑,又開始不正經。

  雷展侑額上青筋倏地凸起,嘴角抽搐了幾下,咬牙怒道:「胡扯!我是不想讓自己又多背負一條人命!信不信你若死在雷霆山莊,絕對不會有人意外,搞不好外頭的人已經開賭盤下注,賭你能在雷霆山莊活多久!」

  「是是是,我胡扯。」她還是嘻嘻嘻。

  「不要笑了!」他惱羞成怒的怒吼。

  「好好好,我不笑。」可是語調還是帶著明顯的笑意。

  他無奈,抬手輕輕碰觸眼上的繃帶,心頭有些緊。「每次都要這樣嗎?」

  「怎樣?」

  「每帖藥泥都要劃傷自己一次,流一次血嗎?」

  陸紫蓉微笑,他這麼在意,讓她覺得好窩心喔。他不是自私的人,不是那種只要自己能痊癒,管別人要做什麼犧牲的人,她覺得自己的決定真的是對的。

  「我告訴你一個會讓你更心疼的消息好了。」她決定把實情告訴他,呵呵,這種感覺挺不錯的耶!

  「我……我什麼時候心疼你了?!」漲紅臉,他怎麼也不承認有這回事!

  「嘻嘻,沒關係,我們心裡知道就成。」

  「廢話少說,是什麼消息?」

  「第一,不只是外敷藥泥要用血符,你一天兩次內服的藥方也必須用。」

  「那不是一天要劃三次傷?!」他心一揪。

  「不用啦,我不是交代煌安前一天就寢之前來拿隔天的藥嗎?所以只要每天就寢前放血一次就行。」

  「還有第二個消息嗎?」一開始說一個消息,後來又說第一,她說話真的很顛三倒四。

  「第二個消息,血咒其實是一種逆天的禁咒,既然是禁咒,就是禁止使用,逆天施行,施行禁咒者會遭到天譴。」

  他呼吸一窒。「什、什麼樣的天譴?!」

  「不一定,小傷小痛大傷大痛,嚴重一點的話身體會極度虛弱,陷入昏迷,甚至有可能在昏迷中死亡,端看對方的病症大小而定,病症越嚴重,反撲的災禍就越大。」

  「為什麼是你?受益者明明是我!」他大吼,心口緊繃得發疼。「我不要再……」

  她早知道他要說什麼,馬上打斷。「血咒既已開始,就算現在馬上停止,也不能改變咒術的反撲,災禍照常要承受,改變的只有你的眼睛沒辦法複元而已,你要我承受災禍承受得這麼不值得嗎?」

  雷展侑呼吸急促,胸口緊繃的感覺一直無法紆解,反而越來越疼。

  望著他沉鬱的表情,陸紫蓉故意鬧他,「怎樣,心疼了吧?」

  這種揪心的感覺,就是心疼嗎?他沒有回答,神色複雜。

  他的沉默讓她微愣。他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認真,他應該朝她吼一句「胡扯」才對啊!這麼認真思考的樣子,會讓她……心慌慌啊!

  「為什麼你願意做到這種地步?」抑下不舍,他柔聲問。

  「因為我懂、我能,所以我做。」陸紫蓉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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