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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瞧那幾人的頭髮全都蓬鬆豎直,看起來異常可笑,可是在場目睹的人,沒有人敢笑。

  「噗!」噗哧兩聲笑聲不約而同的響起。

  好吧,還是有人敢笑,那就是宋清婉,以及被遺忘多時的宋志禮。

  其它人聽到笑聲,看見宋家龍鳳胎笑得開懷,再看看那幾個人的模樣,最終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行了,去把石頭和大熊叫來,把他們家的婆娘抬回去,真真是丟人現眼!」

  九叔公用拐杖砰砰的敲了敲地,嚴厲的說:「我話就放在這裡,咱們留仙村,不許再發生這樣的事,外村人欺上門,沒有同心齊力就很丟臉了,竟然還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就逐出村去!」接著他看向村長,吩咐道:「小季,把我的話公佈出去,誰有不滿的,可以,以後他家有事,和村裡沒有任何關係,好事壞事他自家享受承擔。」

  「是,九叔公,回頭我就向大家公佈。」村長恭敬的說,大山一家從不藏私,為村子裡做那麼多好事,這些人不感激就算了,竟然還幫著外村人欺負他們,真是太不象話了,不給點教訓不行。「九叔公,我認為這次的秋西瓜種植,種子苗栽本來就不多,要全村都供上不太可能,還是得篩選一些人才行,您覺得如何?」

  「嗯,這事兒你召開村民大會時和大家討論吧,我老了,不管事了,在旁邊聽聽就好。」九叔公點頭,石頭和大熊要怪就怪自家婆娘吧,好好管束,明年也能種上。

  在場人一聽,有些急了,尤其是幾個有跟著說幾句的婦人,雖然她們沒有像大熊家的和石頭家的說得那麼難聽,但是她們確實也說了幾句,這……會不會害得自家沒西瓜種了?完了,如果真沒西瓜種,被當家的知道原因,那、那……被揍一頓事小,怕就是被休了都有可能。

  清晨,天空還掛著迷蒙的星子,金陵縣城的東市街上,已有許多人點了油燈趕早市。

  位於長樂大街的鎮南王府,外書房的燈火也早早在寅時便已點明。

  閻向恒一身朝露從外頭走了過來,就見父王的貼身內侍全祿守在書房門外。

  「奴才見過世子爺。」全祿恭敬的行禮。

  「祿公公免禮,父王這麼早起?」

  「回世子爺,王爺寅時初便已起身,奴才這就稟報一聲。」

  「麻煩祿公公了。」

  「不敢,這是奴才的本分。」全祿躬身,進了書房,一會兒便出來。「世子爺,王爺請您進去。」

  閻向恒點頭,踏進書房,見父王在書案後埋頭批閱公文,輕聲道:「見過父王。」

  閻冠文聞聲,從大迭的公文中抬起頭來,看見兒子,眼底閃過一抹溫和。「回來啦!坐著說話。」他暫時放下手中的公文,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肩膀,不知不覺竟已過了一個時辰。「快入冬了,西夷邊境可有異動?」

  「回父王,據探子回報,今年西夷至今未下一滴雨,所種的作物早在幾個月前便已經枯死,畜養的牲畜至今死亡至少七成。西夷二王子克達瀚麾下一隊五百人親兵正化整為零往邊關移動,兒子推測,西夷恐怕打算入冬前便進犯邊關,搶奪糧食。」

  閻冠文蹙眉沉吟,四大國因為有千嶽山脈做分隔,想要翻山越嶺侵犯鄰國太不切實際,因此基本上都相安無事,周邊除了少數好戰難以教化的蠻夷之外,基本上都是各自依附在四大國之下成為屬國,雖然每年需要進貢,可是也得到了四大國的庇護和幫助。

  但是就是有些關外番邦小國不安分,譬如與他的封地金州西部相鄰的西夷,自從十年前好戰且野心勃勃的二王子克達瀚掌兵權後,只要西夷收成不好無法過冬,便會領著兵馬擾亂邊境,試圖搶奪大燕百姓的糧食和各種物資,若非他們一直有探子潛伏在西夷,在第一年的時候恐怕就會讓那克達瀚得逞了。

  哼!不過是一個蠻夷小國,彈丸之地小小王子罷了,若非聖上另有計劃,利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使我方不費一兵一卒的話,哪能容他一黃口小兒如此猖狂。

  「加強戒備,別壞了聖上的計劃。」閻冠文叮嚀道。

  兒子雖然只有十八,可是已經有大將之風,對他的能耐,他還是有信心的,那些覺得兒子年紀小不頂事的魑魅魍魎,總是會狠狠的栽個跟頭。

  「是,父王放心。」閻向恒淺淺一笑,雖然臉色有些憔悴,不過眼神卻很晶亮有神。

  「好!」閻冠文滿意的點點頭。「這幾個月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吧,之後還有得忙呢。」

  「父王這邊有什麼孩兒可以幫忙的?」閻向恒看著父王桌上堆積的公文,關心地問。

  「不用,這些都已經處理好了,等天亮就派發下去,父王知道這幾個月你忙著調查部署,幾乎沒什麼時間可以好好休息,趕緊去吧。」

  「好,父王也別太累,孩兒先回房了。」

  「嗯……啊!等等!」閻冠文眼角掃到桌旁另外放置的一封非常厚的書信,趕緊叫住兒子。

  「父王?」閻向恒回身,疑惑的看著他。

  「這是你的信,昨夜齊總管派人送來的。」閻冠文將信推到他前面。

  霧嵐莊齊總管?齊總管每月一信報告婉兒的近況,上次送信是半個月前,這次提早了,難道是……婉兒?他一個箭步向前,看見桌上那封分量頗重的信,這還是第一次接到這麼……厚實的。

  「我回房看。」閻向恒眼底揉上一抹暖色,微笑對父王說了一聲,便離開了。

  「嘖!男大不中留。」閻冠文輕嘖一聲,忍不住搖頭失笑,對著一旁待命的全祿道:「你說是吧,全祿。」

  「奴才還是第一次看見世子爺對一個姑娘家這般上心呢。」全祿微笑地說。

  「呵!小夥子情竇初開,自己找了一個了不得的媳婦兒,結果不趕緊娶回家,還自定期限,本王想抱孫還要等好幾年呢!」閻冠文頗為遺憾的說。

  「也不會太久,三年很快就過去了,如今不也過了大半年了。未來世子妃福緣深厚,往後肯定子孫滿堂,到時候王爺恐怕抱都抱不來。」全祿笑眯眯的說。

  「哈哈哈!這樣最好!」閻冠文爽朗大笑,眉間的疲累一掃而空。只不過想到日前接到的密函,笑容又慢慢收斂起來。「全祿,你覺得那個傳言要不要跟恒兒說一說?」

  「王爺,世子行事向來穩妥又足智多謀,奴才覺得此事攸關世子的未來,您可以跟世子討論一下。」

  「也好,等他休息夠了,再同他說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閻向恒腳步飛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頭鑽進書房,人都還沒坐定就急著拆開信封,發現除了齊總管的例常報告之外,還有另外一封信,這封信也就是整封信如此厚重的主因。

  他輕撫著信封上的字跡,是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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