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梅 > 與虎謀皮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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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寶兒醒來,天色已是黃昏。 剛睜開眼,她的腦袋還有些糊塗,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睡著。明明在湖心草亭聽夫君吹笛啊,怎麼會在床上醒來呢? 難道……她聽到睡著了? 一張俏臉瞬間漲紅、她怎麼可以對他做出這麼無禮的事!尤其他吹笛的技巧又是那般的好,明明聽得如癡如醉,怎麼會睡著了呢? 她的行為根本是羞辱了他,可天知道,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啊! 怎麼辦?他會怎麼想?會不高興?會生氣嗎? 兩人好不容易稍有改善的關係,會不會因為她的行為又回到起點? 可是她連自己怎麼會睡著都不知道啊,她不記得自己聽到昏昏欲睡,只隱約記得自己前一刻還聆賞著美妙的樂曲,下一瞬間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好像意識突然中斷般…… 對了,他呢? 她猛地從炕上坐起,夕陽紅霞從窗戶縫隙投射進來,清楚地告知她他不在這裡。 朱寶兒掀開溫暖的棉被,雙腿移下床,穿上繡花鞋便匆匆走出房門,來到隔壁房間,房門是敞開的,房裡情況一目了然,裡頭也沒人。 又旋身走到小廳裡,仍是沒有他的人影,她不由得有些急躁。 突然,一陣清亮的笛音傳來,她欣喜的打開大門,一陣冷風吹進,她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自己忘了披上外衣,可是現在她只想趕快找到他。 尋聲望去,很快便見到立于湖邊的挺拔背影,朱寶兒沒有立即上前,只是靜靜的站在屋前聆聽。如果可以,她很想取出箏與他合奏一曲。 曲子接近尾聲,她正想過去,卻看見一道身影飛縱而來,她一驚,才想出聲,便看見他放下笛子,抬手朝那人揮了揮,那人便在他身邊停下。 是認識的? 從這種距離,她只能確定那是個年輕的姑娘,一個武功似乎很強的姑娘。 據她所知,寨子裡會武功的,除了趟裕仁、楊伯翔、馬鴻耘、林子璿他們四人之外,全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沒有人會武功,更別說會武功的年輕姑娘了。 那她是誰? 看著夫君與她熟稔的樣子,她的心沉甸甸的,還竄出一絲苦澀滋味。 轉身走回屋內,她輕輕的關上門,沒有看見虎將轉頭望過來的舉動。 「寶兒醒了,走吧,我們進屋去。」他對秋海棠說。 兩人相視一眼,一個縱身飛掠,同時抵達大門。 「你的輕功越來越精進,再過一段時日,我可能要甘拜下風了。」虎將笑道,率先推開大門。「進來吧!暫住的小屋,擺設有些簡陋。」 坐在廳裡的朱寶兒沒料到他們這麼快回來,先是錯愕的抬起頭,頰上兩道淚痕來不及拭去,全落入進門男人的眼裡。 「小豬仔,你怎麼了?」他立即邁步蹲在她身前,沒讓她將臉藏起來。「為什麼哭?發生什麼事了?」 朱寶兒趕緊搖頭。堅強的人是不會哭的,她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哭了! 「我沒哭啊,那是……是剛剛醒來,打呵欠的眼淚。」她擠出一抹微笑,匆匆起身,轉移話題,「你帶了客人回來啊,這位姑娘……」一瞧清楚那姑娘的面貌,她瞬間張口結舌,驚豔不已。老天,好美好美的姑娘! 心,突然狠狠的一抽,她抓住衣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一個脫俗絕麗,又武功高強的姑娘!他的伴侶,合該是這樣的姑娘才能與他相配啊! 虎將緩緩的起身,眉頭輕蹙。這小豬仔,笑容比哭還難看,她到底是怎麼了?不知道這樣只會讓他更擔心嗎? 雖然他想問出她流淚的原因,不過他知道,倔強如她,一定不會承認的,尤其又有海棠在,對她來說,海棠是陌生人,是客人,她不會想在她面前失態。 「四師嫂。」秋海棠大方的上前,對著朱寶兒友善的一笑。「我叫秋海棠,是四師兄的八師妹,四師嫂可以叫我海棠就行了。」 「哦?你好,海棠姑娘……」怎麼回事?她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這像天仙般的美姑娘叫她師嫂? 四師嫂?四師冗?八師妹?他們是師兄妹? 是師兄妹就更親昵了,近水樓臺,可以親上加親…… 「寶兒,我們有十三個師兄弟姊妹,我排行第四,海棠排行第八,我們都是賞金獵人。」他得找個機會把自己的事都告訴她。 「海棠姑娘也是賞金獵人啊……」朱寶兒臉色更黯,這樣就更相配了,能夠夫唱婦隨…… 「是啊,不過比起四師兄是遜色多了。」秋海棠開朗的笑道,隨即上前親熱的握住朱寶兒的手,偏頭笑望著她。「四師搜,我喜歡你,太好了,我是第一個見到你的人耶!回去准叫牡丹和薔薇羡慕死了,呵呵!」 「紅牡丹是六師妹,黑薔薇是七師妹。」虎將見她被秋海棠的熱情弄得有些搞下清楚狀況,所以在一旁做說明,「我們十三個師兄弟姊妹的感情都很好,就像親兄弟姊妹一樣。」 朱寶兒有點訝異的望向他,一對上他似乎能看透自己的眼神,突然間紅了臉。 老天,他……他知道了嗎?他看穿了她心裡的疙瘩?知道她正在揣測他們的關係,還為此傷心難過? 「哎呀?難道四師嫂懷疑我和四師兄之間的感情不單純嗎?」秋海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可眼底的促狹卻那麼明顯,顯然是故意捉弄。 朱寶兒的臉更紅了。 「我沒……才沒有那回事兒……」她有些心虛的搖頭否認,在兩人促狹的目光中,羞傀的紅了臉,最後垂下頭,聲若蚊蚋的說:「對不起。」 「哎呀,有什麼好道歉的,師嫂這樣代表你很喜歡四師兄,四師兄自己開心,我也為四師兄開心,怎會怪你呢!」秋海棠輕笑。 朱寶兒這下更羞了,被說破心事,有些驚慌的望向一旁的男人,就見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眼底又是那種讓她捉摸不清的神情。 「我……我去準備晚膳。」實在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算了,不過她選擇逃離現場。 師兄妹兩人目送她勾匆離開的背影,也沒有留人,知道她需要一點空間恢復。 「四師兄,你選了一個挺麻煩的對象呢。」突然,秋海棠斂去笑容,「身子柔弱,性子倔強,最棘手的組合,希望她懂得量力而為,要不然會短命的。」她搖搖頭,這樣的人一倔起來反而更易惹人心疼,尤其是「有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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