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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此巧聯妙對,起詞縹緲,韻味奇佳,其結句更見神妙,再說這字,筆跡豪邁,筆意蒼勁,神采奕然,入木三分。好對,好字!」她充滿興趣地問:「夫君可知這是誰的對?誰的字?」

  虎將但笑不語,倒是趙裕仁上前,與有榮焉地道:「大嫂,這對,是雅君的對,字,則是老大的字。」

  「雅君?」不知為何,這個名字讓她的心微微一刺。

  「郭姑娘是寨裡大夥兒捧在手心呵疼的寶貝,你會認識她的。」虎將語調有些冷情。

  朱寶兒偏頭看著他。他……不開心她問起嗎?

  可她還想知道,他所謂的「大夥兒」包括他嗎?

  厚重的大門此刻緩緩朝內開啟,門裡有一群人興奮的站在那兒,準備迎接他們久違的大恩人,其中最醒目的,是被眾人簇擁在前的一道娉婷身影。

  朱寶兒瞧見那原本一臉期盼渴望的女子一瞧見她,瞬間變得蒼白。

  再一一掃了一遍眾人,只見他們興奮的表情也瞬間僵硬。

  看來,她成了標準的「不速之客」。

  突然,那慘白著臉的女子軟倒下去。

  「雅君!」在他們旁邊的趙裕仁和林子璿倏地大喊,跳下馬就往大門口沖,在郭雅君身旁的人們也全都慌了手腳大呼小叫,簡直是一場大混亂。

  「夫君……」朱寶兒也嚇了一跳,焦急的望向虎將。

  「裕仁就是大夫,你不用擔心。」他像是沒事似的躍下馬背,再轉身將她抱下馬。

  待她站定,視線再望過去,大群的人已經護送著暈倒的郭雅君匆匆離去,一時間寨門口僅剩下他們兩個。

  朱寶兒心一沉。果然,趙裕仁他們對她古怪的態度,是和那位郭姑娘有關吧!

  那個郭雅君愛慕著晏寒松,而且看來玉龍寨每個人都知道,所以一看見她,才都顯得那般驚訝。

  「進去吧。」他將箏從馬上解下交給她,然後一手牽著馬兒,一手環上她纖細的肩,帶她踏進寨門。

  「夫君,你……」她偏頭望向不疾不徐的男人,試探的問:「你不過去嗎?」

  虎將垂眼瞅她。這小豬仔眼睛這麼雪亮,一眼就看透了?

  「我和郭姑娘不太熟,而且有那麼多人守著她很足夠了,我又不是大夫,沒必要去湊熱鬧。」

  「可是郭姑娘她……」她一頓,沒有將話說完。他不知道嗎?

  「她怎麼?」虎將冷淡的投以一瞥。

  朱寶兒望著他,瞬間,有些明白了。

  他這麼精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郭姑娘對他的心意?那太明顯了,明顯到她這個陌生人僅是第一眼就看得明白,更何況眾所皆知,沒道理他不知道。

  因為他知道,所以才冷漠相對,所以才保持距離,所以才當作不知道?是……這樣嗎?他對郭姑娘無意?

  「沒事。」她搖頭,「郭姑娘長得好美。」丰姿豔麗,閉月羞花,在這種荒山野地的環境,宛如一朵生錯地方的豔色牡丹。

  「是嗎?」他將馬拴在木樁上,似乎對她的論調沒有興趣。

  「本來我覺得自己容貌生得還算不錯,今天看見郭姑娘才知道何謂驚為天人,我這長相,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了。」她說的是實話,心裡也沒什麼嫉妒或疙瘩。「你不覺得嗎?」她好奇的問。

  虎將偏頭望著她,專注的眼神好像真的在評估似的,看到她一張小臉開始發熱,全身不自在時,才慢慢的說:「她美不美不關我的事,個人有個人的喜好,我偏愛普通的,而且我不喜歡太過柔弱的姑娘。」

  「是嗎?」朱寶兒楞了楞。在他眼中,她也是屬於柔弱的姑娘,是嗎?

  「我帶你到小屋去,等你梳洗過後,就可以休息一下。」接過她手中的箏,一手夾在腋下,一手牽著她,他帶她往和方才那群人離去的完全相反方向走去。

  朱寶兒默默的跟著,心裡念頭轉得飛快。她有他偏愛的普通,現在,她要讓自己變得更堅強。

  這樣,他會喜歡上她嗎?

  他們住的小屋遠離眾人居住處,獨立於最西邊,建屋的地點是晏寒松指定的。

  小屋背靠一處不高的斷層,屋前約三十丈處是一池山中碧藍,名為「天泉」,是某條溪流的源頭,順著地勢婉蜒而下,連結一處飛瀑傾泄。

  天泉湖邊還有紅梅白梅交錯,雖已三月下旬,卻因為山上氣溫低,梅花仍開滿枝頭,紅紅白白,美不勝收,淡雅芳香盡數飄散在空氣之中,清晨醒來,薄霧彌漫間,就見天泉像是淡妝素裹一般,美得讓朱寶兒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屏氣息心,只恐驚動了這山中仙子,美境因而幻化而去。

  天泉中央有一小小孤島,島上有一草亭,據說這草亭是晏寒忪親手搭建,不假他人之手。

  來到玉龍寨兩天了,這兩天,她除了認識小屋周遭的環境之外,也大概瞭解一點玉龍寨的由來,以及郭雅君和玉龍寨的關係。

  郭雅君年歲二十,玉龍寨便是她爹所建立的,寨裡的人們都是當初郭玉龍所收留,而趙裕仁、楊伯翔、馬鴻耘、林子璿四人則是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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