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梅 > 狂戀大風吹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兩人相覷一眼,隨即爆出大笑。

  沒辦法,誰教他們對自己的父母都沒轍,比較知道要怎麼應付對方的父母。

  「那我們就要有個統一說詞。」笑聲方歇,她她還帶著笑意,便開始動腦筋要怎麼解決這個大麻煩。

  「最統一的說詞,就是據實以告。」顏奕綸這麼說是有私心的,他想趁這個機會,讓雙方父母知道他是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據實以告……」廖偲妤沉吟地點頭。「有關謝宗豪的那一部分,據實以告是當然,不過關於我們,最好不要。」她搖頭。

  「你是指哪些?」

  「就是你陪我談一場療傷的假戀愛這種事還是不要明說比較好。」她思考著,「我想,維持我們過去的關係,整件事情的經過就是——我發現謝宗豪劈腿,傷心難過,你剛好有空,就帶我去你朋友那修養療傷,簡單明瞭又合理,你覺得……呃……」抬起頭,看見臉色有些難看的他,頓時消了音。「看來你覺得不好?」

  「我見不得人嗎?」顏奕綸板著臉問。

  「什麼?」她不解。

  「算了,沒什麼。」他撇開臉,硬是壓下心裡的委屈。「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會配合你。」

  「奕綸?」她有些不安。「你這次真的是在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不是,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我氣我自己。」是他自己要愛上她的,所以只能生自己的氣。

  「為什麼生自己的氣?」

  「只是覺得、愛得多的人或先愛上的人,註定是輸的一方,有時候覺得自己太傻,卻又傻得心甘情願。」他苦笑。

  「什麼意思?奕綸,你這樣……」好奇怪,他一向都是意氣風發的,她不曾見過他這個模樣,就好像……啊,對了,很像那天他站在陽臺上望著遠方的表情,苦澀抑鬱。

  是因為……孫志雪嗎?他想起她了?

  「算了,我在胡言亂語,你別在意。」他搖搖頭。「很晚了,你明天如果真的要去上班,就該去睡覺了。」

  「喔!」廖偲妤爬下他的腿,走到房門口,猶豫了一下,轉過頭來羞澀地望著他。「奕綸,你……要不要一起來?」

  猶豫了凝視著她。他不懂她,既然願意和他做——愛,卻又為何不願意承認他的身份?是他只夠格當她的床伴,卻不夠格擁有她的心嗎?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我很想,但是不行,你需要好好休息。」他搖頭,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進房去,晚安。」

  「嗯……」她低下頭,斂下滿滿的失望,並在心裡斥責自己不知羞。「晚安。」

  開門,進房,關門。

  那扇門,像道藩籬將兩人隔開,一內一外,兩種心情,各自思量。

  他們各自負責安撫對方父母,費了好一番唇舌,才讓他們打消上臺北的念頭。

  日子似乎恢復了往常,一日復一日,平靜的過去。

  唯二改變的,是兩人似假還真,似真還假的戀人身份,以及顏奕綸沒再出國了。

  他在她房裡過夜的次數增加了,原本廖偲妤還介意著弟弟的存在,覺得很難為情,誰知道昱瑋打包了簡單的行李,直接住到朋友那裡去了。

  十二月下旬,世界性的節慶——聖誕節又即將到來,以往,他一定會送她一個雪花球,不過這一次應該沒有了,因為他並沒有出國。

  而以前,要送他的禮物,她總是和其他人一起買,沒特別花什麼心思,今年她卻絞盡腦汁,想著要送給他有別於其他人的禮物。

  趁著到百貨公司和客戶洽談結束,她打算順便在百貨公司各個男士精品專櫃逛逛,找尋要給奕綸的禮物。

  領帶是最多專櫃小姐介紹的,可是她知道,除了少之又少的正式場合之外,他是不打領帶的。

  刮胡刀,他有慣用的品牌,並不缺。

  墨鏡,他少說至少有二十副了,都快比專櫃多了。

  一樣一樣看著,思考著,然後淘汰,就在廖偲妤決定放棄,改天再找的時候,他看到一樣東西。

  那是圈套的油畫用具,整齊的裝在空間規劃得很不錯的畫箱裡,看起來專業又高級,看它的說明,聽著畫室裡的老師介紹這個品牌的歷史,還有它的價格,也的確都很高級。

  她記得,他很有繪畫的才能,她的櫃子裡,就有一本他大學時畫的畫冊,可惜他畢業之後就沒再見過他畫畫了。

  總算找到她覺得合適的禮物了,雖然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不過沒關係。

  刷了卡,填了送貨單,拿了發票和存單,雖然價錢比她預估的還高出許多倍,不過她卻覺得很值得。

  「咦?廖思妤?」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呼。

  她下意識的轉身,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謝宗豪劈腿的對象。

  就見陳淑儀先是驚訝,隨即一臉驚慌的在她四周看了看,像在找尋什麼似的。

  「顏先生不在嗎?」她餘悸猶存地問。

  「他不在。」廖思妤發現自己似乎太過平靜,有些怔愣,隨即靜靜地、一瞬不瞬地望著對方,想要感受心裡的憤怒和傷心,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平平靜靜的,就好像看見一個路人甲一樣,而不是她前未婚夫劈腿的對象。

  她很詫異,但卻有更多的開心,如果面對她,她能這般的平心靜氣,那就代表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出他們帶給她的傷害了。

  「嚇死我了,我還在想是不是該拔腿逃命呢。」送了口氣之後,陳淑儀隨即恢復嫵媚迷人的風采,也端詳著她。「你看起來……很不錯。」

  「託福。」她淺笑。

  「你這是……諷刺吧?」陳淑儀訝異。依他們的立場,這絕對是諷刺的話沒錯,可她不僅感受不到一點諷刺的意味,甚至連客套都不是,她感覺到廖思妤說出這兩個字時的真心。

  真心?這讓閱人無數,善於察言觀色的她,一時之間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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