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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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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菟沒有開口,抬起眼,視線掠過許承安望向大廳門口,裴浩正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一時之間倒是看不出他是贊同許承安的話,還是不贊同。 「我能暗示什麼?不過是在推敲案情,裴爺覺得呢?」 她這一喚,將許承安和許明德的視線全都轉向了門口。 裴浩邁步走了進來。「承安,起來吧,別為難白姑娘了。」 「岳父?!」許承安錯愕。「秀茵她可是你的女兒啊!」 「承安,站起來!」裴浩聲音一冷。 許承安心裡很不甘,可最後還是站起身,退到一旁,然而那不甘的眼神卻直直落在了白筱菟身上。 「白姑娘,以一個當父親的立場,我也是忍不住想,白姑娘回歐陽府又不會怎樣,換回我女兒有何不可?這是我當一個父親的自私。」裴浩坦蕩蕩的說。「然而回頭想想,白姑娘又不欠我們,反而是我們欠白姑娘太多太多,我這老頭子又有什麼臉讓白姑娘做這種犠牲?」 一旁的許明德松了口氣,他真擔心裴浩這老小子和承安一樣犯渾,到時候寨主責怪下來,可沒好果子吃! 「白姑娘方才的問題確實值得推敲,歐陽紇是怎麼識得秀茵的?」裴浩蹙眉沉吟,望向白筱菟和許明德。「我總覺得這事兒好似不簡單,你們有什麼看法?」 白筱菟在心裡為裴浩歎息一聲,裴浩這人,對於昌子熙是真的忠心耿耿,雖然把裴秀茵寵壞了,可是卻沒有像許承安一樣為了裴秀茵做傻事。 不知道當他得知歐陽紇是裴秀茵自己去招惹的,甚至這一次的「交換人質」很有可能是裴秀茵聯合歐陽紇作戲,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白筱菟沒說話,倒是許明德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眼神一厲。 「莫非寨裡有叛徒?」 裴浩輕輕的點頭,緩緩的說道:「我也是這麼猜,除此之外……」他突然一頓,像是想到什麼,猛地望向白筱菟,迎上她略帶憐憫的眼神,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怎麼?你想到什麼?」許明德疑問。 裴浩只是望著白筱菟,久久之後,長長的一歎,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是我的錯,是我把秀茵給寵壞了,是我……」裴浩低歎,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老小子,你說什麼呢?難道……」許明德心下一跳,再看著老友這般,又有什麼不能理解呢! 「爹!岳父!你們在說什麼?都什麼時辰了,你們一點都不著急嗎?!」許承安在一旁焦急的喊。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啊……」裴浩搖頭,一臉哀慟,頹然的垂著頭,彷佛被抽去了生命力般。 「承安!你做什麼?!還不放開白姑娘!」突然,許明德怒喊。 裴浩猛地抬起頭來,就看見許承安拿著一把匕首橫在白筱菟頸子上,從後面挾持了白筱菟。 「承安,放開白姑娘,別再做傻事了!」裴浩急喊。 「你們一個是秀茵的親爹,一個是秀茵肚子裡孩子的親祖父,卻都這麼冷血,見死不救!不就是讓她把秀茵換回來嗎,她又不會有事!要不是她,秀茵會遭難嗎?如果不是要拿她換回秀茵,我都想殺了她!」許承安怒吼。 「是嗎?」突然,一道冰冷到極致的聲音傳進了大廳每個人耳裡。 眾人望去,卻見昌子熙一身冰寒的站在門口,左手正抓著裴秀茵的脖子,將人高高的舉離了地,只見裴秀茵雙手緊抓住昌子熙的手,雙腳拚命的蹬著,一張豔麗的臉漲得通紅,已經微微泛紫。 「看來,我不該把這個叛徒救回來。」昌子熙冷聲道,舉步跨進大廳,一步一步走向前。 昌子熙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許承安的心上,每踩一步,碾壓一次。 「寨……寨主!您……請您放了秀茵,她……她有孕了,她……」許承安心裡升起一股恐懼,結巴的、顫抖的說著。 「哦?有孕了?一條命抵兩條命,這麼說是我賺了?」昌子熙立定在許承安面前,或者應該說立在白筱菟面前,只是他的眼神打從一開始便沒有落在白筱菟身上,一次都沒有。 裴浩和許明德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輕緩。 許承安恐懼到了極點,鏘啷一聲,手中匕首落在地上,下一瞬間,昌子熙右手一伸,將白筱菟拉到了身後。 許承安砰地一聲跪了下來,拚命的磕頭。「寨主,求求您,放了秀茵吧!您想怎麼懲罰我我都沒有怨言,您就放了秀茵吧,她是最無辜的啊!」 「許承安,你大概不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口中最無辜的裴秀茵!」昌子熙將裴秀茵丟到許承安身上,拿出帕子仔細的擦起左手。 「咳咳!咳!」裴秀茵呼吸到新鮮空氣,猛烈的咳了起來,整個人被許承安抱在懷裡拍撫著。 她怕了,真的怕了! 想到方才醒來,看見昌子熙親自救了她,她有多高興,她以為昌子熙是拿白筱菟換她回來的,可是來到大廳門口,她就知道是自己妄想了。 看見許承安把匕首架在白筱菟的脖子時,她是興奮的,心裡直想著:殺了她,立刻殺了她! 被一掌抓住頸子提起來的時候,她才驀然清醒過來,原來剛剛竟把心裡的話說出了口。 不能呼吸的感覺太過可怕,她感覺自己的舌頭一直往外吐,雙眼也像要爆開似的,初時她有多興奮,這一刻她就有多恐懼,就算她拚命的掙扎,也撼動不了頸子上的鐵爪。 此刻,她窩在許承安懷裡顫抖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可是她知道,她和許承安,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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