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方璱 > 存心要你愛我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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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他又想起於芷凡。到底思想上的不忠,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出軌?若答案是肯定的,他想起她的頻率早已判定他有外遇了。 他緩緩吐出一縷白霧,首次完全放縱自己去想她、去思考她這個人。 她年輕而不生澀,善良而不矯情。容易自責,但不容易受威脅。上一刻,她還為間接造成尹淑死亡而怨怪自己,把自己當成罪無可赦的殺人兇手;下一刻,她卻反指他是企圖利用她弱點而占她便宜的登徒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特性怎麼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又無法否認自己深受她吸引,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除此之外,困擾他的還包括她不受社會約束的舉止。她總是直接反應內心的感受,傷心就傷心,快樂就快樂,連憤怒都毫無顧忌;儘管他只看過她憤怒及傷心的時候。 不耐煩地又吐出一圈白霧,他撚熄手上的煙。當他正要坐回辦公桌前,電話上內線傳來總機的聲音。「韋先生,有位於小姐想見你。」 于小姐? 他熟識的女性中沒有姓於的啊!他有些納悶。莫非是她?但沒有理由她會來啊;不管了,先讓她進來再說吧! 「請她進來。」他說完,起身走到窗邊,仰望無雲的天空。 芷凡默默地等待,心中祈禱這樣的拜訪不會太唐突。她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一秒鐘也等不了,昨天卻破紀錄地思考了好久,深怕今天的計劃最後會淪為不智的抉擇。上帝該不會那麼狠心吧?她希望一切如序進行。 「于小姐,韋先生請你進去。」總機小姐指向一扇上面掛有「建築師韋康森」的門,示意芷凡自個兒進去。 她用力做了個深呼吸,順順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的儀容看起來清爽些。一襲鵝黃無袖曳地洋裝在腰部細緻的剪裁下,凸顯出她纖瘦卻不平板的身材,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美。 輕扣門板,心臟狂跳,芷凡努力故作鎮定。 「進來。」韋康森的嗓音沙啞如林間穿梭的風。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他碩長的身軀,高大、挺拔,卻被室內簡單的裝璜襯得些微陰鬱。沒有回頭,他不帶任何喜怒地說:「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好不容易建立的穩定情緒霎時崩潰,震得芷凡忘了原先的計劃。他一定要如此冷淡嗎?連憤怒也沒有。人說心寒至極,總失去表達情緒的能力,他是不是早對她不抱任何情緒,才寒冷似北極海浮沉不已的冰山碎塊?這般狀況,她又能用何種方法拯救他呢? 「我想和你談談上次在你家發生的事。」她努力找回理智,仿效他冷淡的口吻。 「你終於承認你也享受它了嗎?」韋康森提起那致命的一吻,半是狂妄地問。 「那不是重點。」她壓抑自己回想那個禁忌,因為她不能在起跑點就敗下陣來。 「那怎可能不是重點?你主動吻了我,不是嗎?」 「我沒有!」芷凡堅決否認。 「那又是誰將自己滾燙的雙唇烙在我額上?是誰用雙手緊緊攬住我?是誰?你說啊!」他突然回頭,一步步向她逼近,眼中有殘忍的笑意。 芷凡的勇氣頓時消失無蹤,剩下滿腹委屈。「我——我只不過想——」 「想怎樣?」他依舊無情。 「想安慰你。」她艱澀地吐出答案,聲音低若蚊蚋,一下子便飄散在空氣中。 但韋康森聽得可是清清楚楚。 「同情?」他靠近她身旁重複。「是同情嗎?」 溫暖潮濕的氣息襲上她僵硬的臉龐,竟有如春藥般令人酥軟。 她忍住受曲解的眼淚,生氣自己竟還站在這裡任他侮辱。 「告訴你,不需要;我韋康森從來不需要同情。你的同情就留給那些追不上你的毛頭小子吧,那些人才真正需要你的同情。我,韋康森,就算再失意、再落魄,都不用你的同情來療傷。你省省吧,省省吧!」他把話說到絲毫不剩仁義。 「啪!」芷凡喪失了思考能力,反射地揚起右手向他頰上揮去,暗紅指印停在他左臉上,竟像胎記般鮮明。 「沒有女人打過我耳光,更遑論連續兩次,你是第一個!告訴我,你哪來的勇氣?說!」他攫住她來不及放下的手,狠狠地緊握著。 「我真懷疑尹淑是不是瞎了眼睛,竟然會嫁給你這個自以為是又殘酷無情的惡棍!」芷凡說得咬牙切齒。 她的話宛若一記響雷,震醒仍沉醉在報復快感中的他,引起他如野火般憤怒,放肆而無法壓抑。 「你憑什麼說她!尹淑是神聖的,豈容你侮辱她!」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掐得她疼痛不已。 「好痛,放開我!」她用力掙脫,卻不敵他的腕力。 兩人僵持了有一陣子,韋康森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他急忙鬆手,但傷害已經造成。芷凡手臂上瘀痕浮現,青紫色印子怵目驚心。 「你是個有虐待狂的變態!」淚水不爭氣地落下,除了瘀青造成的疼痛,還有更深的心碎。不要拯救他了,永遠都不要!她揉著手上明顯的血印,暗自發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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