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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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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一下,時間過了,飛機為什麼還不起飛啊?」寶妹拉著空姐問。 「喔!因為還有要員沒上飛機,我們接到命令要再等等。」空姐甜美的聲音解釋著。 「這樣啊。」 寶妹繼續叨念:「好緊張喔!有點不想坐了耶……啊!」她好像看到不該出現的人! 文玨雲睜開眼睛要哄哄寶妹,不意望進徐禦征佈滿血絲的雙眼。 「你!」 正要起身的她,讓他強而有力的手臂鎖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徐禦征一遍遍地說著心裡的自責。 文玨雲汲著熟悉的體味,仿佛回到從前相戀的時光。 但,她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態度的? 她冷冷的問:「這是另一個玩笑嗎?」 她的話讓他僵了一下,不舍的撫摸她短短幾天內就瘦得露出顴骨的臉龐,他的眼裡滿是悔意。 「別離開我!」 文玨雲僵硬著,不敢回應他的溫柔。一無所有的她已經輸不起了啊! 徐禦征慍柔的親吻她的額頭、她的眼瞼、她的俏鼻,來到她紅灩的雙唇時,卻被她轉頭閃過。 文玨雲冷笑的嘲諷:「怎樣?因為我沒死成,所以你不甘心,想再來補一刀?」 她不相信他的心跟他的手一樣溫暖,不相信他的溫柔是真的! 徐禦征痛苦的看著她的防備。咎由自取啊!他搭著扶手蹲在她面前,將她包圍在他綿密的溫柔,以及濃濃的自責中。 她是他最在乎的人,卻被他欺淩的遍體鱗傷!這份債,終其一生都無法清償啊! 文玨雲偏過頭,不去看他眼中的愛戀,依舊拒絕心軟。 「我做了許多惡劣的事。如果我願意跟你一樣坦誠,那麼就能早點明白,你已經牢牢的駐紮在我心底,傷害了你,我也不好過。」對高傲的徐禦征來說,當眾說出這些話,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文玨雲也知道。她狐疑的轉過頭,「是什麼讓你改變的?」才沒幾天,他居然態度丕變,教她無法相信。 徐禦征拿出玉琚,「這是我徐家的傳家寶,當年由我父親送給雲醫師當信物的。」 文玨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然而,事實卻不容她漠視。 現在,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已弄不清楚了。 巨大的刺激讓文玨雲幾近崩潰,她虛軟的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笑出了淚,也笑出上蒼對她的殘忍! 文玨雲閉上眼,任由淚水氾濫成災,覆在手背上的厚實手掌再也無法傳遞溫暖,受創嚴重的心靈自我封閉,隔絕一切,也隔絕愛他的意念。 「徐先生,我們必須馬上起飛了。已經延誤近一個小時,旅客們都在抗議了。」 機長略微著急的說。 「再給我五分鐘,時間一到立刻起飛。」 「你瘋了!」 亞瑟一緊張,洋聲洋調更明顯,「你是官員耶!私自出外會被處以死刑的!」 「我不在乎。」 聽著他們的對話,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卻依然執意閉著眼睛。 唉! 徐禦征深深歎息,「我犯的最大錯誤,是漠視自己的心意,頑強的傷害所愛,也傷害了自己。如果得不到她的原諒,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文玨雲內心掙扎著,表面卻還是無動於衷。他就算是死了,也跟她無關! 真的無關嗎? 那為什麼她的心如此難受? 他是徐家的單傳,要是有了三長兩短,叫老伯怎麼辦? 可是……難道她活該倒黴該受這些苦嗎?幾句對不起,就可以消弭他的所作所為? 然而,他犯了什麼錯?充其量就是把她帶到迎春閣。可寶妹不也說了,一切都是豔紅的主意,他根本沒有要豔紅這麼做! 設身處地想想,乍然得知身世的她,在那瞬間不也恨透了文檜,那麼……長久背負仇恨的他,會這麼對待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愛的越深,越無法容忍欺騙吧! 但…… 就這麼算了嗎?想起胸前隱隱作痛的傷口,這筆賬該要誰還? 思忖間,耳畔忽然聽見廣播要系上安全帶的聲音,飛機似乎正在慢慢滑行。 她急急的張開眼,看見徐禦征仍蹲在眼前,她再也忍不住地怒斥:「你真的不要命了?飛機要起飛了!」 徐禦征一派從容,微笑的看著她,「你不下去,我就不下去!」 亞瑟也急得耙耙頭髮,「搞什麼鬼!我們全部要到英國去?!」他沒請假耶! 寶妹拉拉她,聲若細蚊的說:「小姐……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真的很怕高……」 所有的人都屏息看著文玨雲,只有徐禦征的眼裡清澈透明,無畏無懼的將自己的命交到她手上。 兩個人忘卻周遭所有的紛紛擾擾,眼裡只裝得進彼此。 女人是善忘的,特別在苦盡甘來的時候。 終於—— 「停!叫飛機停!」 亞瑟歡欣地沖進機長室,不久,飛機緩緩停在跑道中央。 機長冷靜的透過廣播系統解釋,因為機件有些問題,為了安全,還是請工程人員檢查妥當再行起飛。 十五分鐘後,巨大的鐵鳥載著安心的旅客翱翔于天際間。 文玨雲冷淡的拒絕徐禦征的扶持,只肯讓寶妹攙扶著她走向出關處。 寶妹偷偷瞄著一臉哀怨的徐禦征,小小聲的在文玨雲耳邊問: 「小姐……」 被斜睨一眼之後,自動改口:「玨雲,你真的要原諒徐少爺了嗎?」 「當然沒那麼容易!」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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