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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徐禦徵用力的抓著她,「你當真以為我這麼好騙?」

  不在乎手腕傳來的痛楚,文玨雲努力想要解釋:「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養父母往生後真的已經吃盡苦頭了!二十五年過去了,當初犧牲的人因為沒有好好超渡而四處飄零。禦征,何苦禁錮自己跟他們呢?放下吧!」

  熊熊的怒火並沒有因為她的三言兩語而熄滅,徐禦征越發地瞧不起心機用盡的她。

  「既然做不到我剛剛提到的就滾吧!別玷污了我徐家的祠堂!」

  走到絕處了嗎?文玨雲傷心的看著他轉過身的動作,即便機率渺茫,總是最後一條路了。

  為了養父母,更為了他……

  她必須試!

  文玨雲默默走到紅閣桌前拿起筊杯,跪下來誠心的祈禱——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如果還有未償的罪,請由她受,別再折磨他了!

  拋出筊杯的前一刻,徐禦征冷然的聲音提醒著:「擲了筊杯,代表你甘願領受文家的罪過,我們之間從此——思、斷、義、絕!」

  雖然怒火焚心,他卻仍然殘存著最後一絲希望,要是她仍堅持做個孝順的女兒,那他也該徹底死心了。

  文玨雲淒然慘笑,「在揭穿我身份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情分了,不是嗎?」

  她的話抹煞掉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將僅存的可能也放棄了。

  重重的磕頭,期望換來亡魂些些的垂憐,深吸一口氣,文玨雲義無反顧地向上拋出筊杯,在空中翻轉的筊杯迅速落下,答案立見是允筊!

  文玨雲露出一絲釋然,誠心誠意地再度磕個響頭,然後戒慎的拋出筊杯……

  又是允筊!

  空氣像是凝結住了,只有文玨雲沉默的重複著磕頭、擲筊的動作,隨著一次次的允筊,徐禦征心裡五味雜陳,既晾訝于先人的不記舊惡,又有些大仇未報的不平。

  該死的磕那麼用力於嘛!她想以苦肉計騙取同情嗎?

  一思及文玨雲的背叛,徐禦征心頭不由得一把火燒起。

  到頭來,所有的恩愛繾綣都是騙人的,都是她為了贖罪所做出來的假像!真不愧是文檜的女兒!

  滔天的仇恨掩蓋住他所有的感情,想到無辜的親族,想到枉送性命的母親和弟弟……徐禦征緊握著雙手。絕不原諒,說什麼他都不會原諒文家的人,絕不!

  她的抉擇讓他完全武裝起來,不泄出任何一絲情意。

  沉思間,文玨雲居然要擲出最後一個筊杯!令人不敢相信地,真的連著八百多次的允受!

  用力磕頭讓她額頭滲出血漬,頭疼欲裂加上周而復始的動作,使得她有些搖搖欲墜。文玨雲撐起身子,默禱著願化解宿仇,接著拋出最關鍵的筊杯。

  筊杯一擲出,向上攀升,然後像是領受旨意似地直直落下,先後落在地面上,發出兩聲沉沉的聲響——

  允筊!

  文玨雲的如釋重負教徐禦征臉上越形陰沉,她誠心地再拜三拜,感謝先人的原諒,接著緩緩的站起,穩住搖晃的身子說:

  「你會遵守諾言,請來道士作法超渡吧?」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她虛弱的身體。

  他絕不這麼善罷甘休!

  文玨雲也看出來了,急著追問:

  「這是你親口說的,你會遵守吧?」如果他變卦,她真的就一籌莫展了。

  徐禦征勾起嘴角,露出魔魅的微笑,「饒過文檜夫妻可以,可是我沒說要連你一併饒了。」

  文玨雲松了口氣,「那就好!」得到答案之後,整個人一放鬆,再也撐不下去地昏迷過去了。

  徐禦征看著她倒落在地上,她動也不動的身形跟額頭上殷紅的腫塊,狠狠揪痛他的心。

  為什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為什麼要把抉擇丟回給他!?

  即使心裡已經下了決定,他的手依然不由自主地伸向她,不忍她蜷臥在冰冷的地上。

  「小姐?!」

  張嫂的驚呼喚醒他的理智,他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如果張嫂沒有出現,他會不會真的抱起她?他受的傷害跟欺騙還不夠嗎?為什麼早該死絕的心還會隱隱作疼?

  張嫂沒發現他來不及隱藏的情意,一見文玨雲倒在地上立刻沖進祠堂,大聲喊著:

  「阿雪!快點!快幫我扶小姐回房間!」

  一陣慌亂,沒有人理會一臉鐵青的他,雖然誰也沒說什麼,但從她們的眼神裡,他看到強烈的不認同。

  他錯了嗎?

  突然間,神桌上的香爐轟的一聲,剩餘的香腳竟無故自燃!

  發爐?他看著牌位。這是你們的決定?真的要放過文檜?

  好,既然你們同意一筆勾銷,一切就這麼算了!至於活著的人……他接下來的淩罰,她該心甘情願的領受。

  門外陽光依舊燦爛,天空依舊湛藍,只有他知道——

  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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