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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知過了多久,文玨雲疲憊地睡著了。

  一聲輕呼在寂靜的夜裡聽得分外清楚,還沒入睡的徐禦征側耳傾聽。

  是隔壁傳來的?

  他走到門口,恰好遇見睡前例行巡視的旺伯。

  「少爺。」旺伯司空見慣的解釋:「沒事沒事,雲小姐又做惡夢了,等一下就好了。」

  「她常常做惡夢!」

  「剛來的時候大概是環境陌生,比較常做惡夢,所以才睡在你房裡。」旺伯一看到徐禦征皺起眉頭,趕忙強調:「您別介意,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發生過了,也許是白天太累了才會這樣。」

  好不容易少爺對雲小姐的態度才開始好轉,可別因為這件事又鬧不愉快了。

  徐禦征抬手打斷他的話,「我沒有生氣。夜深了,你先去睡吧!」

  旺伯看他臉上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安心的說:「這樣就好。」轉身回房時突然又想到,「少爺也請早點睡,雲小姐一下子就會好了。」

  「嗯。」徐禦征漫不經心的回答,連旺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注意。

  房裡隱約傳來的驚呼揪著他的心。她常做惡夢?

  想也不想地,徐禦征推開門,走近床上蜷縮的嬌小人影。她蒼白的臉上雙眸緊閉,額頭甚至溢冷汗。

  她到底做了什麼可怕的夢?

  夢中,文玨雲再度看到文檜夫婦被活生生啃咬的畫面,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那深沉的恨意以及養父母淒絕的哭喊,依舊讓她心痛難耐。

  徐禦征坐在床沿,輕輕拍著她的臉,「沒事、沒事,我在這裡。」

  一聲聲溫柔的呼喚劃破蒼茫,傳到文玨雲耳裡。

  誰?是誰在叫她?

  她抬頭張望,沒有!四周除了發狂的人跟傷痕累累的文檜夫婦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血肉模糊的養父母讓文玨雲咬著唇,撒過頭去不敢注視。

  天哪!誰來結束這一切?

  「我在這裡,你不要怕!」

  徐禦徵用力的搖晃著淚流滿面的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惡夢,居然把她嚇成這樣?

  文玨雲緩緩的睜開眼睛,映人眼簾的是徐禦征關心的黑眸。一瞬間,她不明白身在何處。

  終於喚醒了她。他鬆口氣,拇指撫上她咬出齒痕的下唇,絲毫不自覺這個動作太過親昵。

  徐禦征突然發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漸漸的被她吸引,所有的戒心都已遠揚。

  「夢到什麼了?」

  文玨雲眨眨眼,周遭熟悉的環境表示她已經脫離夢中詭魅的糾纏,回到現實世界裡了。

  「告訴我,你夢到什麼?」徐禦征溫柔的問。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做惡夢了。」

  一想到夢中可怖的情景,文玨雲不加思索就撲進他的懷裡。

  輕拍她微顫的肩膀,徐禦征說:「說出來也許好過些。」

  他低沉的嗓音成功地拂走所有的恐懼,刹那間,文玨雲幾乎想要將這段日子以來所承受的壓力盡泄而出。

  無聲的動動嘴唇,他眼底的關懷讓她及時閉嘴。

  怎麼能跟他說?未了,文玨雲只能搖搖頭。

  「沒事,我不記得了。」

  一旦全盤托出,他只會覺得暢快人心的大笑吧!

  徐禦征扶著她瘦弱的肩膀,想從她眼裡找尋蛛絲馬跡,然而,文玨雲頑強的抗拒著他的窺視。

  唉!徐禦征站起身,「那我回房去了。」

  他看著她,心裡掙扎著,萬一待會她又做惡夢了,誰來咕醒她呢?

  有那麼一瞬間,徐禦征想問她:他留下來好嗎?

  但他不是柳下惠,她也不是煙花女,故硬是將到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

  地上的大腳就要離開,獨處的恐慌襲來,文玨雲抬起頭,「陪我!」

  徐禦征不敢相信的回頭,「你是說真的?」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只是有點怕……」文玨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為自己的衝動懊悔不已。

  她緊緊抓著棉被的小手洩露出心底的恐懼,徐禦征坐在床邊,「留下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你瞭解嗎?」

  直到此刻,他終於確定,她是他第一個真正想要的女人。之前和其他女人他只是互取所需,不帶任何感情因素。

  此刻,故作堅強的雲玨卻比佯裝嫵媚的風塵女郎更來得性感!

  要是她沒開口,徐禦征不知道自己還能克制多久,或許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是真的討厭她,小心謹慎是他生存的法則,畢竟徐家只剩他跟父親兩個人,他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善良的父親。

  多傻啊!他這種行為,跟故意抓心儀女同學辮子的小男生,有什麼不同?

  垂下頭的文玨雲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隨便,抬起頭說:「算了,我……」

  未完的話都消失在他的嘴裡。

  他吻她!

  文玨雲腦子裡轟的一聲,幾乎忘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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